黎明的陽光，顯得格外的黯淡，完全辜負了在漆黑夜晚裏的等待，慢慢的從窗戶照了進來，帶著絲絲的潮氣和涼意。
季文玖睜了睜眼，看見光不適應的又閉上，拿手擋了些許，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歪頭看了看放在床頭櫃上的鍾鍾。10：30，快遲到了，不，是遲到好久了。主任又要罵人了。不過今天是陰天嗎，為什麼天色還是那麼暗。
“小九，醒了嗎?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耳邊傳來大哥熟悉的聲音，季文玖揉了揉頭發，轉過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腦子裏麵還是漿糊一片。大哥怎麼會在這裏?看了許久，腦袋才算徹底睡醒了過來。
昨天晚上，看流星雨，火災，廣場，然後……
“哥，昨天發生什麼了?”季文玖撐著身體從床上起來，坐在床邊，拿過放在鬧鍾旁邊的平光眼鏡戴上，疑惑看著人。
“不清楚，你拿著衣服急急忙忙出去的時候就突然暈倒了，之後我也沒了意識，直到今天早上八點多才醒過來。而且……似乎不僅僅是我們昏迷了。”季文城脫掉圍裙，靠在門框邊，皺著眉。“總之，不說這個了，你先起來吃飯，今天請假吧，你的狀態不是很好。”
“我沒事，就是感覺有些乏力，大概是睡的太久了，過一會就好。不過還真是難得睡了一次懶覺。”起身站起來，等淡淡的暈眩感過去，搖了搖腦袋，拿起手機看著密密麻麻的短信皺眉。
“哥，開下電視，看下早間新聞。”早上就是被救護車的聲音吵醒的，此時忘去已經是滿大街“嗚嗚嗚”淒厲叫喚著的車。季文玖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想起來廣場的爆炸，無奈的聳了聳肩。
激動散去後，便淡然了下來。不是他沒有醫生道德，隻是，以他現在渾身無力的樣子什麼也做不了。他不是聖母白蓮花，想著普度眾生。個人有個人的生活，希望那些出事的人能好好的。不再關注，放下窗簾，讓自己陷在沙發裏。
“嗯。”季文城坐到人身邊的沙發上，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他也對今早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好奇。之前因為心緒不寧而沒有注意，現在再想想，果然是有些不對勁，他可是比夏飛清醒的早多了，而在那個時候，救護車便已經如現在這樣，來回奔波了，如此大範圍的救援，難道是瘟疫之類的?
打開電視，連頻道都不用調，幾乎每個頻道都在一個畫麵上。
隻看見新聞頻道上，男主播一臉嚴肅的道：“昏迷不醒的人數還在持續增加，同時伴隨著發熱，輕微抽搐的症狀，有關專家推論這是一場世界範圍性的爆發式流行病，目前各國相關領域的專家已經前往美國組建緊急研究小組，希望找出病源，解決這場大型危機。接下來的時間交給我們的現場記者顧南……”
季文玖咬了口餅子，看著屏幕上出現的相當陌生的記者，微微挑眉。“看來真的挺嚴重的，連記者也換了。哥，你說記者是不是也昏迷了。”
畫麵裏，英挺的小哥身後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從建築上看，正是季文玖工作的中心醫院。季文玖看著紛紛攘攘，嘈雜混亂的醫院現場，頓時被那黑壓壓的人口密度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差點被嘴巴裏的餅子噎到。
“咳咳咳…這堪比暴亂啊。”季文玖拿過桌子上的水，猛的灌了下去。“哥，你打個電話，問問院長那裏有沒有什麼狀況?估計孩子也有發燒的，一會我們過去看一下，別出什麼事情了。”
“行，我知道。”季文城也不再耽擱，拿過手機便撥了一個號碼過去，卻沒人接聽。眼底的擔憂越來越濃。
“沒人接嗎?”季文玖放下手裏的東西，看著麵色不佳的大哥，出口詢問，在看到人點了點頭，便起身準備出門。
才抬腳走了兩步，下一秒便跌倒在地——啊咧？地板為什麼傾斜了？季文玖載倒在沙發上，腳磕到了茶幾腿上，疼的直抽氣。眼簾中倒映出開始扭曲起來的牆壁與天花板，眼前的一切都好似薄薄的脆紙，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搓圓捏扁壓成碎片。
這是怎麼了？
在腦子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下一空，下墜的失重感便席卷了全身，很像是在挑戰蹦極一樣的感覺，雖然季文玖沒有玩過，但是還是自我腦補了一番。
在萬有引力的作用下勻加速墜落著，讓人心口一陣緊縮。
然而下一秒，他重重的撞擊在了一個泛著熱氣的人形肉墊上，肉墊在觸碰到他時，便發出一聲悶吭，還沒等季文玖反應過來，肉墊就把他壓在了身下，快速滾到一邊的角落裏，茶幾隨而到底，玻璃製的桌麵被摔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