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兒用胳膊肘把他搗遠了點,道:“謝謝許老師,請你吃飯,點貴的。”
“冷血嗎?我看你連空調費都能省了。”
“許老師你眼角的黃色結晶體好美。”
“……米小姐,你獎金沒了。”
“是嗎?那我這個月幹脆不交稿了。”
“……米小姐,請在十二點前把昨天的兩篇報道發給我,白天十二點,你還兩個小時。”
米粒兒不急不躁地喝完粥,然後去包裏翻出昨天的材料,扔到許陽麵前,道:“給,都有通稿,改改發了吧。”
許陽正在翻騰米粒兒冰箱,想找點鹹菜下飯,接過稿子暼了眼,道:“說過不準直接用通稿,喲,這個論壇話題不錯,出席的都是大佬,可以多做文章,你好好寫,給你寬限時間。”
米粒兒打開電視,道:“沒法寫。”
“為什麼?”
“睡著了。”
“……米小姐,你工資也不想要了是不是?”
米粒兒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電視,她眼鏡都沒戴,哪裏看得清,隻是在發呆罷了,聽到許陽還在問她昨天那個論壇的事情,就打斷道:“許老師,今天我請病假。”
許陽停住,拿著材料坐到米粒兒身邊,道:“翅膀硬了,拿你都沒轍了。算了,我幫你寫,你好好歇著。不過新媒體論壇這個,挺有料,應該安排專訪的,你也是,現在就知道偷懶,連最起碼的敏感度都沒了。”
許陽本來還想多說兩句,不過看見米粒兒臉色還是慘白,眼睛也直勾勾地無神,當她還難受,就打住了話,又囑咐了幾句好好吃飯之類,收拾東西趕著去上班了。
許陽走後,米粒兒鬆了口氣。
她本就是心思敏感的人,許陽對她的好已經積累成了沉重的大山壓得她呼吸困難,也不是沒想過辭職抽身,隻是成本太高,她也沒了從頭打拚的銳氣。
她知道自己絕對是自私無恥,占著茅坑不拉屎,堪稱綠茶婊典範,夠去天涯蓋個樓了。
米粒兒其實一直在努力,她想等到完全釋懷那天,能夠坦坦然然地去接受別人的愛意,去戀愛,去結婚,甩掉形單影隻的鬼樣子,走上條輕鬆順當的路。
那樣的話,可以是許陽。
她努力了六年,可是全部努力在昨天見到秦川的一刻被擊得粉碎,現在的每一秒每一刻都像是那個大雨滂沱之夜的延續,之後的六年時光像是一下子被清了零,她還是那時的心情,等不到,求不得,忘不了。
隻是她不再是那時候哭哭笑笑的小女孩,她的心思已經全部深藏心底,她裝得波瀾不驚,裝得不那麼在乎,裝得不被人覺察,至少這樣相對安全。
米粒兒沒想到這份虛假的安全感這麼快就變得岌岌可危,她的職業和他的王國終是避免不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