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的,再明豔的容貌,也要黯淡幾分。
“笑不出來。”顧銀韻意興索然,直言相告。
丫鬟一愣,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後,她才沉默不語地往顧銀韻臉上多補了些脂粉,襯得顧銀韻更加粉糯動人的同時,也總算掩蓋住了她眉眼間縈繞不散的喪氣。
丫鬟嬤嬤們熙熙忙碌了許久,直至為顧銀韻穿上正紅的婚服,新婦出嫁的繁雜工序才暫且告一段落。
餘下的,就是些瑣碎的雜務,以及……
耐心等待男家上門迎親了。
三皇子不知腦子裏的哪根筋搭錯了弦,堅持要以正妻之禮迎顧銀韻進府。
既是正妻之禮,就要等到黃昏時才來迎。
此時到黃昏,還有好些時間要等。
出嫁時要辦妥的種種事務,有翊府的底下人去做,無需顧銀韻親自過問,因此梳妝完畢後,她就無所事事起來。
無所事事,就容易發困。
一旦發困,就容易打盹。
顧銀韻眯起眼睛盹了過去,半個時辰後醒來,腦中忽然冒出奇思妙想:“我要去接我的狗。”
她鄭重其事地大聲說道。
“什麼?”邊上的丫鬟聽了,滿臉困惑地走過來,“小姐,您剛才說什麼?……狗?”
顧銀韻麵無表情看她一眼,一字一頓地重複:“我說,我要去接我的狗。”
“您的狗在哪兒,奴婢這就去找來。”眼瞅著顧銀韻狀態不對,丫鬟趕緊安撫著笑道,“是養在外院嗎,奴婢……”
“不在外院。”顧銀韻打斷道。
“那是在……?”丫鬟聲音漸輕。
真是奇怪了,公子讓她來侍奉小姐的時候,可沒提到過小姐在府裏養了狗。
而且這裏裏外外,別說是狗,她連半根狗毛也沒看見呀。
“不在翊府,在京郊靜安寺。”顧銀韻解開丫鬟的疑惑,“我前些日子剛送過去的,我要接上它,一起去三皇子府。”
“作為我的陪嫁。”
她補充道,給小黑安了個響亮的名號。
“您是說靜安寺?”丫鬟臉上現出為難的神色,“那裏未免也太遠了,而且,再不久三皇子就……”
“你這是什麼態度?”顧銀韻倏然發了火,“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你在我兄長麵前,難道也這樣說話嗎?!”
“給我聽好了,我的狗在京郊靜安寺,我要親自去接它,現在就去。”
“不然……”
她驀地拔下頭上的金釵,抵住咽喉的位置。
“不然,我就在這裏戳個血窟窿。”
“小姐,可千萬別。”丫鬟神色大駭,當即跪在了地上,其餘人看見這幕,也都震悚萬分地紛紛跪下。
房間裏黑壓壓跪倒一大片。
顧銀韻卻不為所動,神情清冷如秋夜裏的一彎殘月:“我要去接我的狗。”
她第三次說出這句話,金釵更抵進咽喉。
大婚當日,斷沒有讓新娘子血濺當場的道理,消息很快傳到“顧鈺”那兒。
“顧鈺”沉吟半晌,答應了。
於是,顧銀韻穿著大紅的喜服,沒有往三皇子府去,反而被簇擁著出發向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