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
明月在謝大小姐謝寶珠的書房裏畫畫。
畫的是紅薯和土豆的樣子。
謝家是大富商,有商隊,有船,有龐大的信息網,找糧種的事交給謝寶珠當然更靠譜。
又不是什麼商業秘密,不怕別人早知道,恰恰相反,這種利國利民的事大家越早知道越好。
她畫得專心,卻不知道門口什麼時候站了人。
蕭七郎正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
他站得有點久,明月發覺了,抬頭看見他,輕蹙的眉頭舒展開來了,嘴角一微微向上抬抬,似乎有點眉開眼笑的樣子:“啊,你今天回來那麼早?”
可是蕭七郎覺得,她並不想笑。
前幾天他看見明月看著趙二郎又是歡喜又流淚的樣子,心裏就發了狠,一怒之下就給明月下了藥,等事情一過,他又心虛,怕明月生氣。
特別是知道趙二郎走了,聽說拜師學藝去了之後。
他倒不怕趙二郎尋仇,趙二郎要想打得過他,那得至少十幾年後,到時候,他都給他生一窩外甥,外甥女了。
他想跟明月說,要是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但他同樣不敢說,怕一說,明月就再也不理他,不哄他了。
他大步走了進來,看看明月桌上的畫,垂眸道:“這就是你說的能種在山上還高產的糧種?”
明月點點頭,問他:“可是不高興了?哪裏不高興了?”
蕭七郎悶悶地說:“謝姑娘說明天要去看查賬,要我也陪她去……”
真是沒完沒了。
他都陪她去告狀,又陪她肅清府內事務了。
“那就陪她去,她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們合作更好。”
“有陳方平就夠了。”
蕭七郎一臉不高興。
他現在又換了身份,模樣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長相也比上次那個中年男子清俊些,當然,還是不怎麼惹眼,還不如陳方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謝寶珠對陳方平可比對他熱情多了。
所以明月也不知道蕭七郎是不是因此才討厭和謝寶珠一起做事。
但,她也隻能去哄他。
因為她不知道如果她不哄他,他會發什麼瘋,但如果她哄他,他最後都會去做。
而他,他必須去做。
“那不行,七郎,我讓你陪她去做事,不是幫光是幫她,也是幫我們自己,是雙贏的,懂嗎?”
蕭七郎不吭聲。
這是要她繼續哄?
“七郎,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如果我們能跟謝姑娘合作,甚至都不用造紙了,主要是,我造紙也隻知道個大概,技術知道得不全麵,還要石灰,還有運輸問題,太麻煩了,不得已才為之,現在,你們要是跟謝小姐好好合作,安居村的問題就根本不是問題了。”
還在山裏的時候,她整天提心吊膽,惟恐被人家去剿匪,等蕭七郎抱著她在碼頭鬧了一通安然無恙,連個通告都沒有出,她才知道,他們在官府眼裏,算個鳥!
所以屠龍寨幾十年來的巡邏,不是防外麵的人進來,是防裏麵的人出去的吧?
蕭七郎從來就不操心安居村的問題,笑話,他六七歲起就每年身無分文的被丟到外麵來曆練,他都活了下來,村裏那一個個最老的也不五六十歲,活不下去那也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