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七郎沉默了一會,才說:“也不一定,我不也熬過來了嗎?”
程郎中嗬嗬:“也不過多受幾年罪罷了。”
明月在旁邊聽得心驚膽戰,宋明那一腳,竟是這麼狠絕嗎?
大當家要殺自己,她不覺得奇怪,畢竟自己妨礙了人家的聯姻。
但十郎,是胡勇的孩子啊!
又想蕭七郎沒把十郎給胡勇,他就愣是沒跟來看一下情況,兒子是死是活他都沒放在心上。
這還算是人嗎?
“程郎中,十郎隻是受傷又不是得了什麼絕症,不是說這種傷隻要能過了危險期,事後都能好好調理補回來的嗎?”
明月還是不死心。
“好好調理,也不是不可以,”程郎中不緊不慢道,“那得用貴的藥。”
明月鬆了口氣,隻要能藥可救,她都還可以想辦法:“貴藥,什麼貴的藥?”
“貴的藥自然是要花大錢的藥,不是三兩二兩銀子就能買到的藥,”程郎中頭都不抬:“而且,這藥還不是三副兩副就能吃好的,調理個三年五年,也正常得很,三年五年的用藥,少夫人,你怕是還不知道這寨中的規矩吧?”
這裏頭又有寨裏的規矩什麼事?
明月看向蕭七郎。
蕭七郎垂眸看地:“明月,寨裏隻有傷藥,沒有補藥。”
大當家二當家私庫裏倒是有,但那又不是給寨裏的人用的,隻有他們大發善心才會賞給別人。
大當家二當家的善心隻用來收買人心。
十郎,他自己的生父生母都不把他放在心上,還能指望兩個當家會發善心嗎?
“那不是可以去外麵買嗎?你們的糧食不是也是從外麵買回來的嗎?”
她好像記得昨天剛回來的時候,蕭七郎曾經問過一句胡勇糧食到了沒有。
“寨裏的錢財都是大夥共用的,不可以拿來給個人買藥。”蕭七郎低聲解釋。
所以,蕭七郎想拿首飾討好她就得搶?媽噠,他有那身手做點什麼掙不到那錢,非得搭上一身清白?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命關天的事,在你們這裏還沒有規矩大嗎?”明月憤然,“我就奇了怪了,你們寨裏的人窩在這山上啃饃饃,圖的到底是什麼啊。”
圖的是什麼?
程郎中看向憤怒的明月,說:“看來少夫人很愛重十郎,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少夫人可以拿出你的妝奩來給十郎調理,寨裏的規矩是,男人掙到的錢都是寨裏的,但女人的妝奩可以自己隨便用。
二當家和胡教頭都不知道貪了多少放夫人的私庫裏。
明月便笑了:“那好辦,我妝奩裏還真有些銀子,實在不行,還可以當些首飾。”
她本來就還有一百七十幾銀子,再加上蕭七郎搶的那些首飾,應該夠十郎買補藥了。
程郎中看她答應得輕描淡寫,心裏冷笑。
又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貨,怕不是看多了話本子,也想來學個“紅拂夜奔”什麼的。
可惜蕭七郎不是李靖。
他慢騰騰地站起來,淡聲道:“麥冬,磨墨。”
他聲音也不高,卻有人立即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