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
陽光灑的庭院上,明亮又滾燙。
角落裏,一棵高大的梧桐樹矗立著,繁密的枝葉向天空舒展開來。
微風輕拂,樹葉搖曳。
房門開著,明月和趙蓮兒坐在門口繡扇套,偶爾抬頭看看院子,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當然是錯覺。
趙大郎還半死不活的躺床上,除了不睜開眼睛,別的好像照舊。
至於怎麼照舊,那就不歸明月管了,人家有親爹親娘日夜守著呢。
說是日夜守著也不全對,趙父得每天帶三郎去城外去砍一捆柴回來。
楊氏得洗衣做飯。
楊氏拒絕,明月就不客氣的伸手跟她要錢。
為了這事,姨侄倆沒少拌嘴,明月寸步不讓,楊氏不得不扔下愛子老老實實幹活。
此刻,早膳已用,衣服也曬好,楊氏守好大兒去了,幾個男的砍柴的砍柴,上工的上工,正是家裏最安靜的時候。
忽然就聽到楊氏的嚎啕大哭。
明月一驚,放下手中的繡活站起來。
趙蓮兒反應更快,手裏正繡著的扇套隨手一扔就跑。
明月也跟著跑過去,隻聽楊氏在哭嚎:“大郞啊,你這沒良心的,你怎麼能這樣嚇娘啊……”
已經跑到門口的明月不覺腳一軟,差點跌倒。
“娘,您就別哭了,讓,我起來。”一個粗啞的男聲低低響起。
而後是趙蓮兒的歡呼聲:“大哥大哥,你好了啊,那真太好了!”
趙大郎卻沒理她,慢慢坐直了身子,目光越過他們,直直看向明月。
目光對上的瞬間,趙大郎好看的鳳眸瞬間淬了毒,開了刃,明月感覺到她都要被片成綠瑩瑩的雪花了。
“滾!出!去!”趙大郎盯著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道。
他聲音不高,但充滿了恨意。
明月就愣住了,她這是做了多大的惡了,竟然讓趙大郎如此恨她?
眼神也冷了下來:“怎麼,攀不上高枝,怪上我這個表妹?”
“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趙大郎一臉猙獰。
楊氏雖然這幾天對明月也有諸多不滿,但趙大郎要把明月趕走,她不能不幫明月說話:“大郎你不能這樣?月兒雖做錯了事,但她好歹是你表妹……”
明月:……敢情她做了那麼多,都是錯的?
趙蓮兒也叫道:“哥,那明明是程家下人欺負我們……”
趙大郎大吼道:“你們都向著她不是,哪怕她做了多大的錯也要向著她不是?好,她不滾,我滾,成了吧。”
說著掙紮著就要下地,楊氏嚇壞了,急忙就抱住了他,一麵含淚道:“兒啊,你怎麼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趙蓮兒也哭道:“就算表姐是罵錯了人,那也是為了我們才罵的,程家那些下人真不是人,就欺負我們,大哥……”
又來了!
趙大郎眼睛都紅了:“她算是哪門子的好人?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讓她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跟來了京城,她就是我所見過的最歹毒最卑鄙無恥的女人!”
趙母驚叫:“住口,大郞,你,你……”
“大哥,你怎麼能這樣說表姐,表姐……”趙蓮兒一時不知怎麼措辭,突然就想起商父,忙道,“你這樣說表姐,你對得起姨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