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這是在幹什麼,我來吧。”趙二郎說著,大步走進來,要幫忙。
明月抬頭見是他,笑著搖頭:“不用,我就拉個繩子來曬衣服,馬上就好,對了,你跟周大哥談得怎麼樣了?”
趙二郎便低下頭,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孩子第一次出去跟人打交道,必須鼓勵為主,明月仍舊笑著說:
“沒事,你還小呢,第一次出去辦事,沒有經驗,慢慢次數多了就會越來越好了。”
趙二郎抬頭看了她的笑臉一眼,心想,表姐以前不愛笑的,她現在怎麼老是笑啊,笑得他,都有點沒那麼難過了。
“我不識字,周大哥說沒法給我找錢多的事兒,我隻能去後廚打雜,或者去商行做腳夫。”
如果他能像大哥那樣識字,就好了,他可以做小二,甚至做賬房,反正他有個在翰林院大哥。
可是,他不識字。
明月心裏一酸,少年進士的弟弟妹妹竟然都不識字。
更可笑的是,教書先生的女兒也不識字。
她的父親,把趙大郎帶在身邊開蒙,一路送到考上進士,他自己的女兒,卻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
說起來,她和趙家這幾個孩子,真是一窩可憐蟲湊作堆了。
趙家沒能力再送一個讀書人,幹脆連字都沒讓他們識了,從小就幹活,至於趙父,有了新婦新兒女,估計早已忘了還有她那麼一號女兒了。
“那就去後廚打雜吧,先暫時把眼前的困難度過再說,至於識字,你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
明月安慰這個可憐孩子,心裏也想,得想法找本書看看,不知另一個記憶的文字,和這裏的文字是不是一樣的。
“可是,周大哥說做腳夫錢多一些。”
“你才多大,現在去做腳夫小心被壓壞了長不高。你還有爹娘兄長還有我們呢,且輪不到你挑大擔。一會兒我找人去問問,看哪裏有繡鋪好接點繡活補貼補貼,等你哥病好了,就什麼都好了,嗯?”
趙二郎看著明月,見她眉眼裏都是憐惜,心裏不覺一酸。
一直以來,他都習慣了聽他娘罵他沒用,罵他做得不夠好,指望不上。
表姐以前其實也不怎麼跟他說話的,現在對他那麼好,是不是因為娘說了跟他訂親了?
想到這裏,趙二郎也真心的笑起來,他想,有個這樣的未婚妻,真好。
兩老兩小也洗好衣服到了前院。
然後,楊氏便把裝著洗好的衣服的木盆往地上一放,就要去看她的寶貝兒子去,被明月叫住了,讓她去做飯。
楊氏不願意,因為做飯這個活兒以前都是明月表姐妹兩個的事,她的活兒在地裏。
明月對她連笑都不想笑了:
“姨母,我和表妹要趕緊晾好衣服,再去找繡品鋪看看能不能繡繡品賣了換些錢,或者,姨母你手裏還有錢,那就拿出來,我們還欠房東的錢,還有表哥看病的抓藥的錢,剛才你們去洗澡的時候,已經有大夫來給表哥看過病了,還開了藥方,吃好飯了還要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