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快回來!”閻婆婆喊道,我隻得停步。
“真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你辟穀三天後,就錯過中秋月圓的機會了,還會是老虎咬氣球——空歡喜一場!”閆婆婆這話無異於澆了我一大桶冰水,我又一屁股跌坐到古棧道上。
“看你,高興就雙腳跳,失望就摔跤,哪能與我們何家人的資質相比。”閻婆婆這話其實已經漏餡,但我的主觀印象中卻一直以為何家再無後人,所以就全無他想,隻是一連串地狂叫:“怎麼辦,怎麼辦,而今叫我怎麼辦?”
“有辦法,我們還是會有辦法的。你聽著,外星人特別了解我們中國人,對中國的曆法久有研究,他們一定知道今年有個閏八月,還有另一個中秋節,到時肯定會向望夫石再聯絡一次的。”
對!我咋沒有想到這一點。我跳起來滿臉笑容,一溜煙兒向棧道出口跑去。手電光照得遠,但散射不寬,我在手電光中摔了兩大跤才跑出古棧道。
回到啾啾客棧後我倒在客棧床上才冷靜下來,心中反複思量,心緒就像一團亂麻,興奮、失望、打擊、憤怒全交織在一起。我努力使自己平靜後才發現,我麵臨著的問題是——我一直在被別人全方位地監控著。包括那個活菩薩閻婆婆也暗中對我了如指掌。為什麼好像在幫助我的人全都鬼魅似的不露麵。他們躲躲閃閃不直麵相助,說明他們別有用心。我活了30多歲,豈能看不出這一點道理。我豈能受控於他人股肱?我的一舉一動,全逃不過那書神和閻婆的掌控,我得擬定對策。
我終於想出了方法,就是以其治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搞鬼,難道我這捉鬼先生就搞不來鬼麼?
趁著天未大亮,我也不開燈,悄悄留下退房條在桌上後,帶上隨身物品從後窗跳到芭蕉叢裏,
讓插銷震落回窗框上的插孔內,然後徑自從啾啾客棧側門旁遁出。
這啾啾客棧也太簡陋,不但沒有防盜係統,連保安人員也沒有一個。
當天上午11時,我已安全返回成都市自己的小窩中。我把飛機票、車票塞入抽屜,拿出了我惟一的希望——小甲蟲魑魅殷切細看,它對我的回望更是深情,那是種遠非蟲類的深邃目光充滿了信賴與信任。
好家夥,它是那麼的勇敢堅毅、執頑強,不吃不喝、蟲小鬼大,任誰也想不到它竟是一艘生物蛋白質型的宇航船,至少也是一部蟲狀的生命時空轉移保護機。我火熱的嘴唇靠在玻璃瓶壁上熱吻一口,一種同生共死的親切感油然而生。小乖乖,我把寶貴的生命全交給您了!
我仔細查閱了電子台曆,果然,陰曆的下月確是閏八月,這可是今年剩下的惟一機會了。不知為何,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一篇年初被我“槍斃”了的“一家之言”專欄稿件。
這篇小文說中國民間有種傳言,認為出現閏八月的年份多有凶險,什麼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太平天國起義失敗、1976年九星連珠引發唐山大地震等,都是閏八月的年頭。
我想這些都是湊巧,或者說很湊巧吧,可不能讓這些迷信因素毀了我天大的計劃。
我全身心地投人了積極的準備,深居不出,除了給超市開過兩次食品送貨單、接了一次月光女孩的電話外,其他的電話、傳呼、電子郵件一律不接,向外界表示我已從成都和豐都完全蒸發掉了。
再過兩天就是閏八月的十五月圓夜了,我的準備已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從前天起,我就已經口不沾五穀雜糧,更不用說肉類油葷,隻吃礦泉水加維生素和補鹽液,吃了就和小魑魅互勉互勵地默望,大家都絕食待旦,等待中秋的最後一搏。
中午,月光女孩打來了電話,她好像知道了什麼,定要親來見我。見就見吧,對於這個可愛而早熟懂事的小女孩,我一直比較信任,我約定她下午見麵,就在我的房內等她。
月光女孩穿著夏裙校服,雪白的長襪粉紅的小皮鞋,寬寬的蝴蝶結圓嘟嘟的小臉,一副要去夏令營的打扮,也像一個另類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