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璟在胡說八道什麼。
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讓一旁被無視的張先生,臉色像調色盤一樣精彩。
剛剛還被他嘲諷一般的女人,轉頭竟被一個樣貌、身份、條件看起來比他好幾十倍的男人看上。
不僅如此,鄰座的小聲嬉笑也傳進他耳朵。
“你快看那個普信男,臉都快綠了,我要笑死了,明明是求愛不成當場破防,還說什麼人家一般,結果呢?打臉來的猝不及防啊!”
“就是啊,剛剛聽他吹了半天牛,我都想上去求那個美女快跑了。還好那個美女沒瞎,現在還來這麼大個帥哥,你別說,我都有點嫉妒了……”
“……”
臉麵與尊嚴被雙重踐踏,偏偏他知道自己惹不起眼前的男人,屁都不敢放一個。
實在受不了被人打量取笑的目光,張先生咬緊牙關,一個轉身氣衝衝離開咖啡廳。
隨著他關門的動作,門上的貝殼風鈴被撞得嘩啦作響。
沈清黎越過了樓璟前麵的玩笑話,輕聲說了句。
“樓璟,好久不見。”
樓璟唇角微勾,分不清是高興還是嘲諷。
“確實很久,久到你都二婚了。”
被這樣調侃,沈清黎的手指再度蜷縮起來,五年前自己拋棄樓璟的畫麵閃過眼前。
那是她20歲生日那天夜裏,參加完聚會後白禦親自把她送回沈家。
兩人擁抱告別時,她透過白禦的肩膀看向了站在暴雨中的樓璟。
他沒有提前通知她要回來,手裏捧著鮮花和禮物,看起來是特意來給她驚喜的。
暴雨傾盆,樓璟站在傘下,就這麼隔著雨幕和白禦,直勾勾的盯著沈清黎。
他的一雙眼睛如潮濕的海麵,脆弱不堪。
沈清黎避開他的視線,把白禦送上車後,甚至沒有朝他走過去,隻是拿起手機撥通他的電話。
“分手吧。”她就用短短三個字,結束了這段持續兩年的地下戀情。
電話掛斷後,樓璟手中的黑傘落地,暴雨衝刷他全身,他站在雨裏一動不動。
沈清黎轉身走進別墅大門時,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
哪怕他會恨她,她也不得不這樣做。
“聊聊你兩個孩子?”樓璟再度開口,雲淡風輕,像是真的來相親。
沈清黎內心卻了然,那段經曆是讓她午夜夢回都會淚流滿麵的程度,他這個當事人又怎麼能雲淡風輕?
他現在肯定恨死她了。
“聊孩子多沒意思,還是聊聊你的情況吧?現在年薪多少?”
她露出笑容,用調侃的話語稀釋剛剛的窘迫。
可蒙著大霧的眼睛,還是為她踱上一層脆弱的光暈。
樓璟嘴角的弧度變淺,朝她看過來的眼神一如五年前那個潮濕的雨夜。
“年薪沒算過,身家百億上下,家庭背景不用我介紹了吧?”
聞言,沈清黎心情更加複雜。
五年前,她是金尊玉貴的沈家大小姐,他隻是沈家保姆的兒子。
五年後,她落魄到出來相親,而他卻戴著價值幾百萬的名表,身家上百億。
看來她當年做的決定沒有錯,他值得更好的人生。
內心的愧疚感稍微減弱,她鬆開在桌下攥著桌布的手指。
把長發撩到耳後,眼波流轉間媚態橫生。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也直接點,如今的沈氏集團馬上要破產,我爸又重病住院,如果你想跟我結婚,就得給我一千萬的彩禮,婚後和我一起照顧我爸,而且還不能計較當初我為了白禦甩了你這件事,你覺得可以嗎?”
她說完話,脊背不由得緊繃起來。
她料定了他不會答應。
除非他腦子進水。
接下來的場麵可能不太好看,她得做好心理準備。
果然,聽到這番話後樓璟臉色微變,再也不複之前的散漫。
他那雙晦暗的雙眸底下壓抑著什麼,周身凜冽的氣場溢滿整間咖啡廳,讓離他最近的沈清黎呼吸困難。
在她僵硬到無法動彈時,樓璟開口輕飄飄兩個字。
“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