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不清,暈暈乎乎之際,隻聽見淩亂的腳步聲,接著是很多人說話的聲音。
嘰嘰喳喳,吵死了。
睡夢中的常燈擰著眉頭,從嗓子裏吐幾個字,咕嚕咕嚕的,含糊不清。
而此時,床前站著的幾個人,心思各異。
柏叔一臉愧疚:“都怨我,要是我早點發現少夫人生病,也不會讓她燒了這麼久。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但也沒往生病的方向想……”
沈祁川收好醫藥箱,安慰道:“柏叔,沒事,小嫂子這是正常現象,人生病再普通不過了,你別擔心,要是著急,煮點小米粥等清淡的食物,等她醒了,說不定會餓。”
柏叔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連忙應著,出去了。
房間裏隻剩下一片寂靜。
床上的女孩被手背裸露在外麵,袖子褪到手肘處,露出上麵大大小小的針眼,有些甚至變成紅紫色的一塊,久褪不掉。
觸目驚心。
沈祁川變了臉色,衝站在床邊神情難看的男人說:“這都是抽血針的痕跡,怪不得小嫂子身體看著就很弱,她這是常年抽血的緣故,身體裏的養分都快耗盡了。”
他頓了幾秒,開口:“最新的一個針眼應該是今天才紮的,聽柏叔說小嫂子今天去醫院看她姐姐了?那個常清誰不知道她血型罕見,又動不動就住院,小嫂子八成是被常家人叫回去抽血了。”
他每說一句,聞柏崇的臉色就更黑一度。
難怪常燈衣櫃裏的裙子都是長袖,連夏天也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他當時還以為她是怕冷怕曬黑,唯獨沒想過是這個原因。
她這麼一丁點的一團,竟然還讓她抽血。
怪不得一副病秧子模樣,原來血都給她那個姐姐了。
生病了就要抽她的血,常家是吸血鬼嗎?
常家人真該死。
沈祁川還在仔細叮囑:“這兩天最好臥床休息,不要見風,也不要碰冷水,吃點好消化的,開胃的,不要吃刺激性的東西,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半年內不要抽血了,再抽下去,小嫂子就掛了。”
聞柏崇站在床前一動不動,比老僧入定都要安靜。
隻是臉色臭的要死。
沈祁川見人沒反應,用胳膊肘懟了懟他,視線從床上掃過一圈,嘖了一聲:“阿崇,嘖嘖嘖,你和小嫂子睡一起了?”
“眼睛不要可以捐了。”聞柏崇冷著臉看他一眼。
“她都睡你床上了。”沈祁川掏出手機,想拍照留作證據,“我得保存下來,讓秦時夜瞧瞧,平日裏我倆進你房間都不許,你這直接讓小嫂子睡床,好家夥,雙標是吧。”
手機剛掏出來,就被一臉戾氣的男人奪走。
聞柏崇抬眸,眼神淩厲:“你想死?”
沈祁川頓時慫了。
摸摸自己的腦袋,將醫藥箱放好,往外走:“不拍了不拍了,逗你玩呢,哎,現在是怎麼個意思?常燈都能睡你床了?”
“她之前睡的沙發。”
沈祁川點頭:“我知道,沙發上一樣可以看病,用不著睡你床吧,惻隱心動了?”
聞柏崇指尖微頓,轉身出門:“她上午幫了我一把,還人情而已。”
沈祁川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還人情?用得著大老遠地把他叫過來?
直接讓柏叔送常燈去醫院不就行了。
還讓她睡床?
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