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睿已經把層層紙包拆開,赫然是一支成型的參。
李睿目瞪口呆之餘,目光落在旁邊一張紙條上,上麵寫著:“李大夫,你別不信中醫。益氣養血,還得咱老祖宗的。你們辛苦了,這參拿來補補身子。”
李睿拿著那根人參,哭笑不得,眼裏,卻帶了一絲感動。
護士長已經退出去,李睿隨手翻看卡片。此時手機響,他接起來,愣了一下,卻是一幅山清水秀的陵園圖片,其中一處墓碑,上麵正是許楠的肖像,墓碑前擺了鮮花水果。
李睿愣了好久,手有些顫抖地點開留言——“睿睿,清明的時候,你還在隔離區內,我和你爸爸替你給許楠送了些東西,跟她說了會兒話。這一聲“對不起”來得太晚了,但是,一定得給她,也得給你,孩子,對不起。”
李睿抓著手機,嘴唇顫抖,終於,把頭埋在了臂彎裏。
陽光燦爛,武警開始撤離。
淩遠病房。
李睿走進病房。
跟從前不同,這一次他沒有穿厚重的防護服。
淩遠放下手裏的書,側頭看著他走過來,盯著他臉,仿佛在研究。
李睿微皺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順手拉過一支凳子,坐下,望著淩遠道:“剛才我看了最新的檢查結果,都不錯——你覺得怎麼樣?”
淩遠呼了口氣,卻答非所問地由衷地說:“能看見人臉真好啊!”
李睿:“什麼?”
淩遠:“看見對麵的人眼睛裏的關懷,鼓勵,支持,溫暖。很重要。”
李睿皺眉,隨即伸手探他額頭,半開玩笑地:“難道切掉一段壞死的腸段,能讓人性格大變?”他說笑著,卻見淩遠神色認真地感慨,遂也收了笑容,感慨地,望著淩遠,“是。曾經,我躺在icu的時候,很絕望,最絕望的是眼睛看不見,但是那時候聽見你走進來,你跟我說話,你對我說你不會允許“萬一”發生……心裏踏實了很多。”
淩遠:“當年廖老師說,醫生很累,需要緊緊盯住出血、腫瘤、感染,經常忘記麵對的是病人,而不止是病,總是忘了給一個笑容。當時我跟她抬杠,如果笑容能止血、切腫瘤,控製感染、我天天笑。”
李睿笑笑:“笑容和安慰不能治病。但是病得很焦躁的時候,那個醫生的笑容,會讓人踏實一點。”
兩人相視而笑。
淩遠:“繼續在管理這條路上走,你心裏應該是有準備。”
李睿點點頭,卻望著他:“我來,是有件事,怎麼也得先跟你說。”
淩遠:“不可能有人敢挖我的牆角。”
李睿一笑,正色道:“我確實要離開一段。G國台風災害過後,疫情嚴重,其中疑似有“颶風”病例。G國與J國之間一直貿易來往頻繁,所以世衛組織非常重視,昨天已經與J國衛生部門達成共識,最快速度派出國際援救。”
淩遠望著他,不語。
李睿:“我們國家已經決定派出專家隊伍。希望有這次在“颶風”中有實際作戰經驗的大夫前往,能在隔離防護措施和手術治療方麵都有經驗的專家最為需要。”他笑笑,“符合條件的人裏,我最年輕力壯,而且,我剛得知,我國專家組隨隊的通訊專家,是我媽媽。”
樓道口。
李睿從淩遠病房走出來,卻見鬱寧馨站在那裏等著他。
鬱寧馨直接道:“帶我去。”
李睿搖頭:“別鬧。”
鬱寧馨:“誰鬧了?我不是醫生麼?我沒有參與颶風瘟疫的搶救與護理麼?我還是第一個接診病人的醫生呢!”
李睿無奈搖頭,幹脆不理她,往前走,鬱寧馨跟上:“帶我去!我肯定好好學習,好好工作,不惹事,不搗亂,不……不感染,不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