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長鳴著在急診門口停下,一台擔架抬下一個4、5歲的孩子,孩子的父母跟在旁邊,兒科醫生護士推著輪床接出。
林念初正在跟李睿交流患兒情況,她望著李睿:“同時應用小劑量肝素和凝血因子,凝血纖維蛋白之後,出血有所控製,但是休克狀況並未好轉。”
李睿:“存在腸壞死。”他看檢查單子,“血生化和平片都提示,孩子存在腸壞死。”
林念初:“小睿,如果確實是類似我在非洲所見的出血熱,在出凝血暫時控製而胃腸壞死繼續惡化的時機,成功進行手術,是唯一挽救出現了腸壞死患兒的可能。但是,也隻有個別患兒挺過來,有的,沒有挺過圍手術期的腎髒衰竭,有的,依舊在術中發生大出血……”
李睿:“但是如果這個時機不手術?”
林念初:“你知道的,腸壞死病毒性休克已經發生,如果不及時去除感染源……但是小睿,”不忍地看著他,“要不,換一個人手術?如果兩個患者都……就算跟審查小組說得清,跟媒體,跟公眾,是一輩子也說不清了。”
李睿沉默了幾秒,低聲一字字地說:“林大夫,如果我因為這個原因,不敢給患兒進行手術,或者把他推給我確信手術水平判斷水平都一定不如我的其他大夫,在他本來已經微乎其微的生命可能裏,再減一個百分比,那麼我這一輩子,是再也不可能穿起來這件白大衣了。”
兒科急診樓道,兒科護士手抓一把化驗單,奔跑衝進急診室,衝正在檢查救護車新送來的孩子的主治道:“毛大夫,剛才第二個患兒的父母的血檢,出血熱抗體,都是陽性!”
傳染科辦公室,傳染科主任正在講電話,跟患兒幼兒園的每一位小朋友家長聯係,通報情況。
這時,傳染科主治醫生急忙地跑過來:“主任,終於跟中心醫院急診的大夫聯係上了。媽的,多虧有杏林網,我在那兒發帖,寫明我們的情況,接診死亡患兒父親的住院醫生私信了我,孩子的爸爸,一樣死於dic。我已經把我們這裏的狀況說明了,讓他們一定加強防護。真要命,說孩子父親送來的路上還吐血了,送他來的賓館服務人員早就回賓館了!”
搶救室,李睿鄭重地對林念初道:“後麵,我大概需要連續手術,林大夫,關於診斷的決定,您是唯一有經驗的,隻能先交給您了。”
林念初點頭,在李睿走到門口的時候,林念初在他身後開口:“小睿,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說這個話,對你是好是不好,可是我還是想跟你說,許楠出事之後,我一直在後悔,那晚,淩遠想阻止你們去報案,我當時覺得他不對,後來,我也反複地難過自責甚至質疑自己一貫的人生觀。”
李睿停住,並沒回頭。
林念初:“但是淩遠後來一直說,小睿沒錯,真的沒錯。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有對錯之分的,不是對的東西不明確,隻是在很多時候,堅持的代價太痛苦。但即使他自己,也那麼喜歡堅持的人,所以,他那麼喜歡你信任你,有的時候,超過了信任他自己。可能,在這個世界上,堅持隻是一個奇跡,但如果有一個人能創造這個奇跡,一定是你。”
醫院門口,連續兩輛救護車進入醫院。
鬱寧馨隔離的觀察室,李睿站在門口,說到:“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挽救這個病人,但是,我想,我不會讓你失望,我希望你幸運地不要發病。”他突然笑了笑,“你放心,萬一你沒那麼幸運……記住,不管千夫所指,甚至是上級停職,我一定堅持到,做你的醫生。”
鬱寧馨堅定地看著李睿:“好,我們一言為定。”
李睿換衣服,刷手,走向手術間。
手術間內,王東、岑金等已經等待。
李睿走進手術室,換上手術袍,走向手術台:“好,我們開始。”
第五個出血熱患兒被送到兒科。
兒科主治麵色沉重地對林念初說:“有一個患兒跟其他患兒並無接觸史,傳染源和傳播路徑,應該不止一個。”
兒科護士急匆匆地跑進來:“林大夫,第二醫院電話,他們也接到了一個出血熱病例,孩子也發生了dic……第三醫院說他們接到一個下級醫院轉來的孩子,轉來時已經死亡,全身紅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