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來一根?”段家財吸了兩口,突然轉身把煙遞給曹辰生。這包煙是段家財未下窨井時放在行囊上的,也就沒有跟著一身濕。雖然吸煙能給自己打上幾分精神,可是一身濕漉漉的衣服一隻在夜裏行走是蒸發而吸走的溫度仍是讓段家財打了個激靈。曹辰生見狀,自己雖不是因為衣服潮濕而發冷的,而是分泌冷汗濕透衣服而寒冷的。便接過旱煙來抖抖索索地吸了一口。
“段大頭,萬一咱們找不見龔衝他們……萬一龔衝他們跟莊古一樣有個三長兩短……你說咱們該咋辦?”曹辰生吸了一口旱煙,忍不住又問。
段家財是來了火了,把曹辰生手中的旱煙奪了過來,聲音粗魯道:“你到底還有沒有別的詞啊?三番兩次總是在我耳邊說他們有個三長兩短的,我聽都聽煩了!我是何曾不想盡快找到龔衝他們?可是眼下就是喊爹爹不應叫娘娘不靈,找了半個時辰連個鬼影都沒見著,這怨誰?咱們就隻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說罷,把旱煙叼入口中氣急氣敗地吸。
曹辰生知道段家財的脾氣,平時他要是好端端的便是跟眾人稱兄道弟,直呼手足,等到他一煩躁起來,那就是五雷轟頂般飛揚跋扈,我行我素,逮誰罵誰。因此段家財在酒桌上喝醉後發酒瘋沒少把他們幾人罵個狗血噴頭,顏麵掃地。現在曹辰生不敢輕易說幾句了,怕是能招來段家財的一頓不分青紅皂白的毒打。
此時時間已經進入晚上八點來鍾,諾大個葬鴉屯,就剩他們兩個活人坐在高處的大青石上休息,周圍一片闃然。天際半邊星光璀璨,半邊是烏雲密布,也不知道天公今晚要唱哪出戲,是明月高懸,是夜霜銀露,或是傾盆大雨?
段家財的思緒亂糟糟的,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殺人 ,殺的不是仇人,是一個跟自己有手足般關係的同行,他一心就像在用木匣子狠狠砸在莊古頭上那一幕了,說不出的血腥。現在聞到衣服上還粘著莊古血跡的味道,總想撕個一幹二淨。他細細看自己手掌時,發現右手小指上深深地楔進了一塊尖銳的木屑,剛才肯定是過於激動,忘記了疼痛。殺死莊古後,他還用木箱子狠狠砸了自己,讓自己遍體鱗傷,好讓曹辰生相信他所說的事實。
曹辰生剛才看起來是沒有一點擔憂了,他的目光根本就沒有停留在他的傷口和敘述的邏輯上,隻是一味的哭喪死去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