歿叱名:“……”
這僅僅是一口棺材的模型,歿叱名並沒有設置出開口機關,它現在還得需要一些特定的檢測,比如穩固性,比如兩頭輕重,比如外表塗抹什麼更能耐久防水防蟲,等等。不過,一周時間,歿叱名這棺材鑿了個遍,真的成功設置出了一個掩人耳目不容易被發現的開口機關。裏麵有雙重夾層,不帶金屬彈簧物,隻有銜接凹凸木釘和隱形榫,相環相扣,即使開棺二葬,也不會發現機關所在,相互銜接合並的開口隻允許開一次,闔幷後用蘇打水塗抹,開口的銜接處木料將會被膨脹相接,把縫隙掩蓋得天衣無縫。
這口棺木剛被段家財運到市場的半路時,附近一個患者生故離世,巧與段家財邂逅。段家財了解到此人為本地人,穿著很是講究,一身布料不菲,飾品也是別具一格,珠光寶氣,思忖定是一個有錢人。加以歿叱名埋頭苦幹了一周的新型機關棺木新鮮出爐,一心急著想推銷棺木,以驗證機關是否好使,便在馬車上賣起了嘴皮子。
“大哥,我這口棺材材料為柏樹,我看你是本地人,我也是做棺木買賣一行,這次難得有緣跟你碰麵,各有所需,我就打折賣與你了,隻收七折價格,你看怎麼樣?七折!你就可以把一口上乘木料的棺材抱回家,我這棺材是有質量保障,做工精細,保證你的看得舒心,買得放心,用得鬧心……呃不……那個,用得安心。”段家財須溜拍馬,說得天花欲墜,鼓吹自己的棺木是萬中無一,絕無僅有。
前來買棺材的人倒是無心聽段家財賣弄口才,觀摩了棺材,的確有幾分跟賣家說得相似,家裏死了人,心情也不太好,容不下耐心,煩躁地說:“得,我就買了這口棺材,我家在嶺坊鎮,今天下午兩點之前,務必運到。”
“老哥,你大可放心,回去你好好問問我段家財在本地的名稱,雖說不是家喻戶曉,但也是多有耳聞,附近鄉鎮的居民都是對我稱兄道弟,你隻要提我的大名一聲,再問問我所賣的棺材,是不是讚譽滿盈的!”段家財吹噓得心底是樂開了花,揮舞著鞭子趕馬車,軲轆轉動,車輪朝著嶺坊鎮方向滾去。
這次葬禮,自然少不了歿叱名主持入殮儀式,段家財也是身在其中,對於自己剛下海就順利地推銷出了一筆毫無名氣而且是由一個沒有做過棺材的人造出的棺材牌子生意,段家財是洋洋得意,居功自傲。想到入殮後還可能有一筆意外之財可收入囊中,更又是一番愜意快感。
入殮師歿叱名沒有太多的驚喜可言,他隻是一如既往地默念著他的經文祝禱:“也曾燦爛輝煌,而今生死兩茫茫。盡管無法找回當時,草之光鮮,花之芬芳。亦不要悲傷。要從中汲取留存的力量……”
他默默主持著入葬儀式,似乎是做賊心虛,或是罪惡幫凶,幕後主使者,總是他莫名的忐忑不安。連平時倒背如流的經文都念錯了好幾個字,輕車熟路的禮儀程序也是顛三倒四。他不時用眼神瞟著裝死人的棺材,盯著那個自己設置了機關的縫隙,想著入殮師那位死者所攜帶的隨葬品,其中有一枚天然石英正是捏在他手心裏。而他的手心處,跟自己設置的開口機關如此相近。
那日圖謀已久的計劃實現了,歿叱名不知道段家財如何引開眾人視線,如果打開機關,如何飛快地從那個死人手上拿到那枚天然石英的,隻是事後歿叱名莫名地對段家財有了新的認識,發現此人有著無法控製的貪欲,極端之時甚至能迷失了自己。
段家財則捏著天然石英找到了他,跟他愉快地說道:“叱名兄,看,這是咱們的功勞,算是咱們的寶貝了,隻不過,不知道怎麼分呢……”
歿叱名看著段家財手裏的那顆天然石英,在陽光下,石英反射出的光芒照射在段家財臉上,他發現了幾絲貪婪與陰騖。歿叱名說:“我不要,你拿去吧。”
段家財一怔:“叱名兄,你這是什麼話,這是我們共同合作得來的,以後咱們就是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我一份必定有你的一份。今天得來的這顆寶石,我怎麼可能獨吞呢?我段家財是什麼人,又是怎麼對待我的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