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這也是誤打誤撞,不算是對症下藥,抱著嚐試一下罷了,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嘿,正好止癢了!”王大有的話還是帶著一副無關緊要的態度。
倒是二舅聽了,又多出一絲不爽道:“好啊,王大有,原來你還真是想燒死我……”
“好了,老蠻,現在你不是也恢複過來了嗎,剛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都搔得皮開肉綻的還罵得別人不堪入耳,我看你還真是活該,好歹安然無恙虛驚一場還想以德報怨,我看你今晚還是就這麼綁著過夜吧……”村主任看不過去,帶著一口官腔就塞了二舅的嘴。
“哎,主任,別呀,老蠻也是胡嘴蠻饞,發發泄罷了,你也知道,剛才王大有那,那不帶一聲提醒的行為有多讓人可怕啊,二話不說把我往泥坑裏丟不算,還誣陷我中了棺材裏的毒氣,把我綁起來揚言要燒死我,換做誰,誰會想到那麼多,看王大有平時陰險狡詐的……我真是以為他要報複我了……還有你們那態度,個個繃著臉看熱鬧,也不出給人給我解釋解釋,害得老子……奶奶的,都尿褲子了……呃,這地方貌似還沒烤幹呢?”二舅嘴裏依舊是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不過剛才他對大夥的一頓痛罵,他已經沒有任何形象和憐憫可言了,更有村民提議應該直接燒死算了,但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眾人都大笑起來,氛圍一下子和諧了不少。
小侄子看到二舅安然無恙,自然是樂顛樂顛地跑去幫他解繩子。
“看老蠻這樣子,我以為他現真身了呢。”有人來了一句。意在說二舅整個人被厚厚泥漿包裹,蜷縮一團,現在隻露出一個腦袋說話,算是歸屬王八烏龜一類。大夥聽罷又笑了起來。
二舅束縛的繩子解開後,兀自敲打全身,泥殼紛紛下落,仿佛涅槃重生,不過更像是孵出了蛋殼的小雞,因為整個人一剝掉泥殼後,原本通紅的膚色變得白嫩了不少,整個人也精神多了,抓撓出血的傷口也愈合了不少,沒有發現太嚴重的紅腫狀態。他納悶了,這和泥巴烤火止癢,算是哪門子偏方?
話說,由於二舅這突發其來神經質,大夥都忽視掉了打開的棺木,不過即使記得也不可能莽撞去查看,二舅莫名其妙的奇癢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現在他恢複正常了,接下來的事便是看棺了,想必剛才的罪魁禍首就是毒氣,那麼到現在,應該也擴散得差不多了吧。此時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四周黑魆魆一片,燃燒的篝火倒是大有用途,成了一盞大型照明燈。幢幢晃悠的光影把不遠處的棺木覆蓋上一層絳紅,看得有些靈異而壓抑。
周遭死寂,唯有蛙鳴。連平時偶然啼鳴的鳥兒也不見了動靜。
二舅把身上的泥巴搓得差不多了,倒是忘了天靈蓋上鍋蓋一坨,幹癟癟地扣在頭頂,渾然不知。火光裏,看到自己身上紅腫發癢的地方都消失得差不多了,心裏稍有安慰,他從火堆裏抽出幾根火棍,帶著眾人朝棺木走去。
“哎,我說,這棺木這麼邪門,該不會是裏麵生出了旱魃了吧?”有人不禁擔憂。
旱魃是村裏流行說的屍變,屍變一說溯源曆史過於悠久,也不是哪傳言的了,最早的屍變先是說成旱魃,後來直接成為僵屍。通俗來講, 屍體安葬的位置和周遍環境都與屍變有關 普遍公認的說法是:入葬時,屍體由於環境的恒溫和幹燥沒有腐爛,而又有某種微生物發出的生物電使屍體變化形成僵屍。一般的屍體隻要不是葬在水枯澤爛的地方都不會發生屍變的,而目前這棺木竟然直接倒立埋葬於盆地當中,常年是灌滿了地下水,真不知裏麵陰氣有多重。
看棺木漆黑如墨,在夜色中更是給人一種畏葸的壓抑感,好比一個沉睡在地底千年的潘多拉盒子出土,周圍都彌漫著重重的煞氣。
“你說旱魃?可能嗎?”二舅揮了一下手中的火棍,不以為然道,“這棺材估計少說也有上百年了,要是裏麵有旱魃,泡在水裏那麼久,早就成巨人觀了,你見過肥胖得跟一頭豬一樣的僵屍嗎?”
“老蠻,你也別太過自負了,這是為你好,剛才要不是我們救了你,現在躺在棺材裏的就是你這個新鮮的旱魃了,不管裏麵有什麼,咱們還是小心點兒為好。”有人勸誡道。
“得得得,我知道了。”二舅三番兩次遭受暗算,吃了不少虧,嘴上雖說是振振有詞我行我素,不過暗下心裏提防了許多,再出什麼差錯,那可是玩完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