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自己的用力,半艘竹筏都下沉,湮沒到水裏了,自己的腳踝也陷入了水中,可是,竹蒿依舊紋絲不動。
他嚐試朝幾個方向坳動,企圖把竹篙撬動起來,可是水底下的力道仿佛也是受到了觸痛,它死死地吸住了這根竹篙,兩方形成了拔河狀。
現在時間已經有十二點,夜色濃度跟浸泡在粘稠的黑色物質裏,二舅的手電筒幾乎都要被這黑色的介質包裹了,看到水裏也成了墨黑色的。而自己就是在一大灘墨黑色的液體上漂浮。
“靠,這水下到底什麼玩意?”二舅不禁惱怒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積攢盡了全身的力氣,攥緊了手中的竹蒿,一腳抵在竹筏的邊緣上,把綁竹筏長出來的繩子連著腳綁上,來一次全力以赴,這一次拔動的力氣異常之大,整艘竹筏竟然下陷了水裏近半米,二舅抵在竹筏的一腳,水都沒到了他的膝蓋,好在這次拔出來了,不過,瞬間仿佛崩斷的弦,自己的手臂猛的朝天上一揚,頭昂著上半身也往後翻去,隻見夜空裏一束手電筒的光掃到了天上,二舅翻倒了。
幸虧一腳跟竹筏的竹子連綁著,不然,二舅能來個三百六十度空中翻轉不抱膝蓋翻到水中。
但看這根竹篙,這哪是拔出來啊,分明是折斷了,而且在折斷的橫截麵,似乎還有粘稠的黑乎乎的東西,二舅把竹篙朝鼻子一靠,那種濃烈的腥臭味聞之欲嘔, 像是……動物體腔內腐爛內髒的臭味?
莫非河底有死掉的水牛?二舅爬將起來,雙手撐在竹筏邊緣,往下端倪,水底下卻是絲毫不見動靜,好一陣,又看到水底下有一絲絲深色不明液體往上漂浮。
這是紮死了一種生物了,估計。二舅想到此,他把竹筏上勾到的幾張小魚網銜接成一張大網,扯了扯,還算結實。便把漁網朝著竹篙斷裂的地方撒了下去。夜色中,漁網一進入水裏很快下沉,仿佛融化近了漆黑的液體中。
稍有十來秒鍾,二舅試著收網,心想肯定是罩到了沉重的物體,收網時,他手裏使的勁兒異常用力,但是隨著一收網,使用的力道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他覺得是打了空網了。
漁網一截一截地被拉上竹筏,二舅聚精會神地盯著漁網裏可能網住的東西,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等到把漁網完全拉上來時,除了幾根水草還有別人丟棄的垃圾破鞋,什麼都沒有撈到。不可思議的是,連斷裂的那一截竹蒿也不見了蹤影!
“沒理由啊?”二舅仔細地把漁網攤開,把雜物細心地挑出來,確實都是常見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帶著狐疑,他又朝河裏撒了好幾次網,並且把竹筏周圍的地域全部撒了個遍,每次收起網來都是大失所望。
他有些泄氣地把漁網丟在竹筏上,這時,岸邊的蛙鳴和昆蟲的窸窣聲又逐漸起伏,舉目時,四周一大片黑黝黝的,也看不清岸邊了。
竹篙弄斷後,二舅隻好用手劃水,沒了長杆撐篙,從河中央要用手劃到岸邊,估計又得花上半個小時,而且鐵定累得跟個孫子似的。說也怪,二舅兩手扒著水,竹筏遊弋的速度極大出乎他的意外,他似乎能感覺到竹筏地下有什麼東西幫忙推著,在這黑布隆冬的夜裏,手電筒照射進水裏隻有一米來深,而且越往下越黑,根本看不清任何物體。所以二舅也不再在意是否水底有異物跟著,隻是一心全力地把竹筏往回撥。
回到了村裏,他並沒有把自己所遇見的蹊蹺事情告訴家裏人,匆忙熱了點水敷了敷兩腿,走回房間倒頭就睡。
第二天晚上,二舅早早準備好了手提的充電拉線燈泡,兩根備用竹蒿,還有煤油燈,八爪式的鐵鉤耙子,這種鐵鉤甚至可以作為止錨用。
為了謹防起見,二舅還特意去跟鄰居借來了電子捕魚器,據說他鄰居的這款直流變頻超聲波捕魚器剛開光第一次,就電暈了一百米之外的一名洗腳的倒黴老嫗,差點出了人命,所以二舅借來之時,鄰居再三囑咐,要調好電流,免得連魚帶人一起搭上了性命。
二舅隻是拍拍胸脯道:“你就放心吧,八千瓦的東西我就用兩百瓦的功率行了吧,我可不想讓我整個河塘的魚都翻白眼,況且夜裏誰還去洗澡偷魚啥的,電著了算他倒黴,哦……等我處理完了我的事情,馬上就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