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鮮紅的血被甩到灰塵滿布的地上,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沉重倒地,發出悶哼一聲。
他抬手隨意蹭了一把嘴邊的血跡,眼裏是白茫茫一片,看向人影閃動的那邊,嘴裏喃喃。
“我說,你們倒是直接把我打死啊,沒事就來這麼一下,你們不煩我都煩了!”
他耳朵嗡嗡,聽不到一點聲音。
身上被踹的四處亂晃,他幹脆翻身躺平,任人宰割。手在地上摸索著,撚了根小棍子,慢條斯理的把棍子放在嘴裏叼著。要是可以,他很想翹個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後,愜意一點。
可惜了…
身上那些亂腳踢踹,他都沒法有其他動作。
“你們盡管踢,我五感盡失,打我又不痛,還不如直接殺了我。你們解脫,我也解脫。”
地上的男人呈大字型躺著,幾個流裏流氣,穿的五顏六色、十幾二十歲的小夥子圍著他叫囂辱罵,動作又狠又毒。然而地上的人卻無知無覺,嘴裏念念有詞,幾人也聽不懂他說的什麼,腳上更加發狠。
男人躺在地上,睜著混沌的眼望天,心裏忍不住的嘀咕:他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叫什麼,是什麼人,從哪裏來,什麼時候到的這裏,每天渾渾噩噩,偶爾就被幾人虐打一頓。
視覺、味覺、聽覺、痛覺、嗅覺全無,眼前白茫茫,隻能隱約看到一點黑影,耳朵嗡鳴,連痛感都沒有。更神奇的是,不管傷重與否,過一會兒又會莫名其妙的完好如初。
此時的男人像是水麵上的一顆浮萍,等著風來帶他隨波逐流。
耳邊嗡嗡的,沒有任何聲音,踢踹在自己身上那些人,口裏罵罵咧咧的遠去,他也聽不到。感覺到眼前的黑影終於散去,他才撐起身體,站起來。
等站直了身體,男人身高竟然將近兩米!他在原地轉了一圈,確定好方向,這才往一直以來容身之所走去。
他靠牆坐下,腿自然盤起,咪蒙的眼睜著,就此入定。
腦子裏空白一片,眼前由白蒙變成黑色。他知道,這是一天的夜幕降臨。
肮髒不堪的破舊巷子,角落裏衣衫襤褸的年輕男人,渾身是血,如老僧坐定一動不動。若不是那輕微起伏的胸膛,顯得他還是個活人,怕是早就被人抬去亂葬崗了。
日起日落,天白了又黑。男人不吃不喝不睡,在角落裏呆坐,任人在身上傾倒垃圾泔水。
突然,一陣悅耳的哼唱傳進男人的耳朵裏。他僵硬的身體動了動,頭偏了偏,以為自己是幻聽。
“啦啦啦…”
悅耳靈動的女聲再次傳進他的耳朵,他驚身而起,身上的垃圾隨之稀稀拉拉的落下。
男人像個木頭樁子,直挺挺的往聲音那邊走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他有點激動,眼前一片黑,隻能憑著聲音辨別方向。撞到什麼他也沒空管,站起身繼續搜尋。
身邊有晃動的人影,像是在避開他。這些他管不了,腳步越發快速的追尋那陣悅耳的哼唱。
“啊!~”
關月剛下班,帶著耳機跟著哼唱。不防一陣臭烘烘的味道竄進鼻子,她捂著嘴鼻皺眉四處搜尋。還以為是哪家街邊的臭豆腐攤散發出來的,心裏正想譴責一下,不料手臂被一雙髒兮兮的手抓住,引她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