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裏有數就好!”
夜清寒說完,轉身便從牆邊躍出,隱沒在重重疊疊的樓閣房屋之間。
風清影看著夜清寒的身影離開,自己歪回到椅子上,懶洋洋地端過碧彩送上來的茶,細細地品著。
葉落風!
聽到這個名字,她便知曉她是誰,還真是搭配的名字呢!
葉落風,花飄雨……
“碧彩!”
“奴婢在,小姐有什麼吩咐?”
“去幫我拿些東西來,我要做點小玩意。白色的麻布,針線,剪刀,假發,給你半個時辰,把這些東西給我備齊了!”
“小姐稍等,我很快就回來。”
風清影點頭,慢悠悠地喝著茶,等碧彩將所有的東西都備齊了之後,風清影便扯過了麻布,指點著碧彩,讓她按照指示裁剪,縫合,製作著她需要的一切。
足足忙乎了一個時辰,才終於將風清影想要的幾樣東西做齊了。
而碧彩的臉色,也從原本的紅潤變得蒼白,到此刻,泛著幾分鐵青。
“小姐,你弄這些東西,究竟是要做什麼?”
苦著臉,碧彩的語氣可憐巴巴的。
風清影低低地笑著,滿意地抖了抖手中白色麻布縫製的衣服,臉上寫著神秘。
“不告訴你!”
夜,禦天翔從睡夢中驚醒。
自從安若瑤死後,他便總是會做噩夢,夢中盡是她死時的扭曲麵孔。
她的眼睛沒有合攏,眼底藏著怨恨,在他為她合眼的時候,居然一次次不甘地睜開,最後嚇得他不敢再碰她半分,隻能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送死不瞑目的她入棺。
然後,他便每夜每夜地做噩夢,夢中驚醒之後,便再也無法入眠。
今日也是一樣,他從夢中驚醒,卻突然覺得冷。
空氣中冰寒的氣息緩緩流轉,仿佛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漸漸的,仿佛連身上最後一絲溫度都消失了。
為什麼會這麼冷,在明明已經很溫暖的日子裏,冷入骨髓?
“太子……”
幽幽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帶著重重疊疊的回音,飄飄渺渺的,似乎是盤旋在天際,又似乎在耳邊。
這個聲音?
禦天翔猛然清醒過來,隨即,渾身劇烈地顫抖。
這個聲音,他熟悉萬分,在過去的幾年裏,每日都能聽到她的溫聲細語,巧笑嫣然,陪伴著他走過年年歲歲。也曾經以為,他們會一直那麼走下去,直到他登上皇位,年老病亡,然後兩人同墓而居。
可是就在不久前,他默許了那個女人用她的命,來賭自己的前程。
是不是,她死得冤枉,所以回來找自己報仇?
“太子……”
幽幽的聲音更近地響起,仿佛就在他的耳畔,室內很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就在那黑暗之中,亮起一盞慘綠的光芒。
“啊!”
禦天翔驚叫一聲,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在那慘綠的光芒映照中,有一個飄蕩蕩的白影虛浮著,來回地晃動著,身上淋漓著暗紅到黑的血,一滴滴地滴下來,在大理石鋪就的地上,打出一點點暗紅。
那聲音,很輕,卻沉重的仿佛直接敲在心上。
“太子……”
幽幽的聲音再度響起,幽渺地飄蕩在大殿中,然後,緩緩地隨著那個白衣的影子慢慢逼近床邊。
“你、你是誰?是人是鬼?”
“太子,我是若瑤啊,你不認識我了麼?”
“你不是若瑤,若瑤已經死了,你趕快走開,走開!”
禦天翔有些慌亂地擺手,想要將那個飄過來的身影揮散開去。
他真的覺得怕了,看到安若瑤這副模樣,他隻覺得心底的寒意和著房間裏的冷,漸漸地將他冰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