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還亮著,又不能生火……
沉默地起身,到廚房中打了一盆水,風清影將另半邊中衣扯下,沾了水,放在禦天澈額頭上。
日頭漸漸西落,衛一和衛三都回來了。
禦天澈的高燒越來越嚴重,風清影的臉色越來越難堪,幾個人都急切地看著夕陽,盼著它快些落下去。
最後一抹夕照終於消失在山的那端,風清影將手中的衣襟塞給衛一,人便往廚房而去。
她剛剛已經看到,這個房子的主人晾曬了一些藥材,其中有幾味可以退燒。
可是,看著廚房中的木頭,她悲哀地發現,自己就算想熬藥給澈兒,卻連升火都不會!
“兄弟,你把藥草給我,我來熬藥,你去照顧禦天澈。”
“好!”
風清影無聲地歎息,配了藥草,沉默地回到禦天澈床前。
衛一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和衛三招呼一聲,退了出去,他們還要去探查情況。
一盆水變得溫熱,風清影換了一盆,就那樣靜默地坐在禦天澈床前,一聲不吭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禦天澈蒼白的臉此時一片潮紅,不時囈語,表情難過。
可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將澈兒連累至此,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受苦。
眼底氤氳著一片紅,風清影機械地重複著手上的動作。
一盆水又一盆水,禦天澈高燒始終不退,直到半夜,才稍微降下去一些。
站起身,風清影的身體猛然搖晃了一下,扶著床邊的牆壁,靜靜地等待頭暈的狀態過去。
扶著額頭,向門外走去,卻在門邊停住了腳步。
靜夜裏,隻有山間隱約幾聲蟲鳴,還有隱隱約約傳來的對話。
是秦逢宇和衛三。
“公子,血鷹已經來了三次,我們不能再拖延,必須馬上回去。”
“不行,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怎能離開!”
“可是不回去,我們好不容易營造的大好局麵就要被打破,二皇子趁機反|攻,我們幾年布局都要白費!”
衛三急了,話聲中少了平日的恭敬,多了幾分直白。
秦逢宇沒有說話,隔了一會兒。
“好了,衛三,不要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
衛三痛心疾首,失了分寸。
“公子,怎能不說!你忘了這幾年我們是怎麼樣曆經艱險,能夠走到這一步,你花了多少心血,受了多少傷,若是因為在天禦耽擱,而喪失了大好局麵,那些老臣說不定就會倒戈。公子,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夠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公子,你真的知道麼?一邊是江山大業,一邊是終有一日會成為敵人的女子!”
激動的話音落下,山林恢複最初的清寂,隻有幾聲蟲鳴鳥語,悄然響起,卻讓這夜顯得更加寂靜。
許久,秦逢宇帶著淡淡疲憊淺淺憂傷的聲音響起,幾許落寞。
“衛三,我知道,可是,我走不開!”
門邊,風清影扶著門框的手緊了緊,指甲扣在木質的門框上,有些刺痛。
原來她連累的,不隻是澈兒,還有大哥!
似乎她身邊的人,一直都是不幸的,從現代,到秋原大陸,從無例外。
先是小墨,然後是淩,現在是澈兒和大哥。
以後呢,還會是誰?
閉上眼,風清影掩住眼底的淚光,嘴角的笑意,苦澀不堪。
順天城,乾王府。
“王爺!”
侍書腳步極快地走進來。
禦天淩回頭,臉頰削瘦,帶著幾許蒼白,雖不若最開始趕回順天城時的憔悴,眉宇間卻依然鎖著陰霾。
“怎麼樣,有王妃和英王爺的消息麼?”
“沒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又剩下一個人,禦天淩靜靜地坐在冷霜苑中,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澀。
她消失了!
在他氣怒交加地回到順天城,想要找人算賬的時候,她不聲不響地和秦逢宇一起離開弘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