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淨貞微微皺眉,沉聲斥責:“這麼大歲數了,還這樣哭哭啼啼,成何體統?!”蘇仁海胡亂抹了下臉,指著韓峰,咬牙切齒的道:“師叔祖,二師兄和六師弟都是被他所殺!”王淨貞掃過紫霄宮,但見屍橫遍地,血流成河,不由得輕歎一聲:“老了老了,還不讓我安生。”目光定格在四護法身上,淡淡的說道:“小輩,出招吧!”
皇甫逸心中驚駭,輕聲道:“此人莫非就是陸遠山口中的泰嶽真人?”韓峰應道:“以那天璣子對他的稱呼,應該正是此人無疑。”南黎一臉凝重,暗道:“莫非方孝淵死前提及之人便是他?”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隨著皇甫逸一聲:“出掌”,四人毫無保留的揮出“釋迦掌法”,王淨貞臉色平淡,竟在這時邁動腳步,向著四人緩緩走去,右手輕提那把古樸木劍,在空中畫個半圓,橫劍一削,道袍飄動一下,瞬間又安靜下來。
南黎大驚:“此人的功力,絕不在宮主之下!”忙又凝聲冷喝:“出掌!”四人再度合掌擊出,王淨貞此時已距四人不足一丈,木劍未提,左掌飄忽舞動,速極顯緩隻留殘影,輕飄飄推將出去,但聽砰的一聲,周身蕩起濃濃的塵煙,王淨貞微微搖頭:“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小輩,不知天高地厚!”右手一拋,將木劍擲在空中,雙臂圓環,雙掌互成陰陽,微一抖肩,雙掌向前一推,那木劍猶如閃電一般,咻的一聲疾飛出去,塵煙未散,卻聽“嗤”的一聲,木劍已然從韓峰心口穿透而過。
三人看清刺穿了韓峰的木劍,不由得同時脊背生寒,皇甫逸大喝一聲:“快撤!”已是先行向著山門處疾走,南黎二人又怎還需他提醒,早已踏著輕功向紫霄宮外衝去。王淨貞看著幾人遁走,卻也無心去追,走到韓峰身前,歎道:“一命還兩命,你不吃虧!”右手一探,木劍瞬間回到手裏,便即轉身走開。韓峰怔怔的盯著心口的窟窿,向前邁出一步,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蘇仁海,趙義湖,曹禮江正率弟子屠殺著尚未逃脫的金鱗宮門人,待將這些人斬殺殆盡,這才跑到王淨貞身前跪了下來。王淨貞負手而立,看著跪倒一片的徒子徒孫,幽幽歎道:“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你們枉費心機,卻是將這清修之地弄成這般模樣。”蘇仁海一臉羞愧:“師叔祖,我們也是……”王淨貞擺了擺手,又道:“我老了,有些事也不願再管,你們看著辦吧,隻要在我死之前,別讓我看到武當派毀於一旦便好。”說罷,提劍徑出山門,回了南岩宮。
卻說常青一行人奔赴少室山,來至寺門前,但見寺門緊閉,十數武僧嚴陣以待,寺內不斷傳出誦經之音,程爾若咯咯笑了兩聲,戲謔道:“也不知這些和尚整日念些什麼,嘰裏呱啦的一句也聽不清。”常青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這般口無遮攔,又惹得顧知予一陣調侃。
聶蒼術心中奇怪:“少林寺往日都很熱鬧,香客絡繹不絕,如今怎麼……”言念至此,忙上前兩步,雙手合十禮拜道:“諸位師父,在下聶蒼術,特來拜會海元方丈。”那僧眾裏走出一人,“原來是聶大俠。”他對聶蒼術行了一個單掌禮,說道,“方丈三日前便已圓寂,如今寺內正在舉行法會。”
眾人心中一驚,忍冬連忙追問:“怎會如此?方丈大師內功深厚,壽命自是比一般人要長久,雖已年過古稀,卻也不該說死就死啊!”那僧人一臉怨恨,解釋道:“施主不知,方丈是因中了劇毒才……”聶蒼術心中詫異:“中毒?莫非是金鱗宮。”又對那和尚行了一禮:“煩請小師父帶我們兄弟前往祭奠!”和尚微微點頭,引著三人入了寺院。
行至大雄寶殿前,卻見海明正將木床點燃,行荼毗之禮,聶蒼術等人快步上前,最後瞻仰了海元遺容,便跟在普門禪師身邊,一直等到大會結束,又一起將其骨灰葬在塔林,為其立碑之後,聶蒼術才出聲詢問:“海明大師,我們先前聽小師父說方丈是中了劇毒,卻不知其中詳情如何?”海明唱了聲佛號,引眾人去海慧的禪房,一路上將事情緣由詳細說了。
程爾若聞得海元死前的怪異舉動,不由得連打冷顫,常青覺察到他的狀況,問道:“你知道方丈中了何種蠱毒?”程爾若沉吟半晌,方才輕聲說道:“苗疆蠱毒繁多,我聽師父說其中有一種名喚“中害”,是將蠱蟲幼蟲放在寄主體內孵化,孵化過程會不斷釋放毒素,使人精神備受摧殘,逐漸神昏性躁,產生視聽幻覺,如見鬼影,似聽鬼聲,自覺罪孽深重,不時想要自盡,等幼蟲成型,便是寄主的喪命之時。”常青微微皺眉,又問:“可是方丈大師卻是在很短的時間內便……便自盡了。”程爾若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