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流在靠近主峰的山腰處給吳才安排了一間精舍,這樣的待遇基本上已經等同於外宗神境宗師來訪時的規格了。
等一切安頓好了,其餘人退去,易蘭珠這才輕聲問:“吳大哥,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我在炎流聽說了不少關於你的傳聞,說你血戰萬魔嶺,強收通靈神器,煉出了造化神丹,還以煉虛鼎生生逼得冰心聖劍棄主,還聽說你曾經硬撼實力不下通神境強者的丹妖,這都是真的麼?”
吳才認真地看了看易蘭珠,歎口氣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蘭公主,這麼多年不見,你出落的越發漂亮了,可怎麼性子倒像是清冷了許多?炎流的功法我聽說過,修其功法的炎流弟子大都是豪邁坦誠熱情奔放,可怎麼到你這裏卻變成了這般樣子?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易蘭珠沉默不語,吳才靜靜地等著,片刻之後易蘭珠才輕聲說道:“小時候在你家長大,有你和吳劍陪我玩耍,總也不覺得悶,你又事事都讓著我哄著我,宮裏便有父皇母後寵著,不知憂愁為何物。來到炎流之後,整個宗門的資源都盡量向我傾斜,隻要我有所需,不管什麼宗門內的長老都盡力幫我弄來,看似同樣受寵,但實際上壓力卻又大得讓我難以承受,我快撐不住了。”
吳才不動聲色地聽著,看上去無所觸動,但心裏卻知道易蘭珠的苦楚,她並沒有吳劍的天品玄脈,手裏也沒有白虹化龍刃這等當世神物,有的也僅有是培元鼎內的脫胎換骨。在這麼一種情形下,她被當成了炎流這一代中可以抗衡吳劍這種魔域天驕的種子選手培養,所受到的壓力可想而知。若是這一次的浮雲山較技她取得一個足矣掩住炎流悠悠眾口的成績還好,若是她的表現不那麼盡如人意,她該如何麵對炎流九重山的數十萬玄修?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想到這裏,他才突然發現,自己被當成了廢物,被當成了整個玄靈大陸的笑柄,看上去飽受嘲笑,但比起吳劍、易蘭珠,甚至修靈大陸那邊的隨風公子和靈璿姑娘這些天驕之輩來說,他所受到的壓力卻要小得多,他是個自由人,至少目前是。
“我自來到這炎流之後到現在,始終是沒日沒夜的苦修,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生怕辜負了師尊對我的期望,辜負了炎流對我的栽培,我隻有拚命的苦練,拚命的修行,拚命到麻木,隻有這樣我才能暫時忘卻那一雙雙眼睛中蘊含的期盼,才能躲避那些期盼中蘊含的巨大壓力……”
她顯然是壓抑了太長時間,整個炎流師長疼愛,師姐妹愛護,卻反而讓她感覺壓力更大,平時姐妹們雖多,但她卻無法將這些話宣諸口外,今日見著吳才,也不知心神怎麼一鬆便全說了出來,心裏倒是覺得輕鬆不少。
“我自知資質不及吳劍,也比不上隨風公子和靈璿姑娘那等名揚大陸的少年天驕,更沒有他們手中所持的神物,浮雲山較技自然無法與他們抗衡,似乎當場敗落成為各大宗門笑柄已經定局,可我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拚命的去修煉,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說著,眼淚便低落了下來,這個炎流的天之驕女,怕是無人知道她內心的脆弱處。外表再是冷清淡漠,但在心底裏卻是如此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