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1章 後記(1 / 1)

我一向喜歡那些有著濃鬱地方特色和鄉土風味的文學作品,喜歡翻開書頁就可嗅到撲麵而來的風土人情、民俗民生之氣。換句話說,我很推崇用文學作品去反映和渲染地域文化,推崇那種一看文字,無需再作其他介紹,就可以知道它寫的是什麼地方,寫的是什麼人的作品。也許正是基於這一點,我便極力地嚐試著能在自己的作品中,對鄉土文化予以最大容量的承載。雖然這樣做的結果可能會使作品增添許多“土”味,但我仍在樂此不疲。人的一生是離不開“土”的,我想作品也是如此。於是,就有了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歧路》。

《歧路》是2005年出版的,這一年對我應該是個特別的年份。當然,這種特別並不僅僅表現在我擁有了一部長篇,而是這一年對我來說過得太匆忙了,以至於一抬腳,就發現已經站在了2006年的門檻前了。匆忙之間,我已開始構思並創作我的這部新作《大龍骨》。其實,說到2005年,不隻是我一個人的特別之年。我是榆社人,我的作品也多是取材於這片土地,從鄉土情結上講,我怎麼也割舍不開用自己的雙眼和筆去關注發生在這裏的一切。但長久以來,這片苦難深重的土地總是顯得那樣滿身塵垢,無可奈何。人們在麻木著,也在盼望著。2005年的初夏,從太行山下走來兩位戴眼鏡的年輕人,分別出任了我們這個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他們一個叫曹煜,一個是衛明喜。縣委書記和縣長同時易職,這在現代官場上是很少見的,其深意似乎無需多言。果不其然,接下來的日子,這種“深意”便有了更為現實和光明的解釋。當然,這所有的一切,已經不是我這部《大龍骨》所準備表達的東西了。作為個人來說,我隻知道,正是這一個特別之年,才使我又生出了《大龍骨》的創作衝動和機緣。

此後的日子依然是匆忙的,在匆忙中工作,在匆忙中揮灑著自己的年華。比如與同誌者去爬山遠足,再比如在一種叫做“鬥地主”的對搏中感受我這種年齡的人沒有經曆過的抗戰、土改、“文革”那個時代的那種同仇敵愾,或是孤苦無奈和群起攻之的種種氛圍和心情。當然,沒有舍棄的,依然是寫作。在這一段日子裏,我的腦子裏更多地縈繞著的是有關《大龍骨》創作的種種“前因後果”。榆社可謂遍地龍骨,素有世界“化石之鄉”之美譽,龍骨的故事就在我的身邊時時發生著。創作一部關於龍骨的作品,是我多年的願望,但如果把創作的主題僅僅是定位在一個龍骨的表層來寫,顯然又不是太有意義的。

這時候,有朋友又跟我說起我以前的作品,說我應更多地回頭去關注榆社的曆史,特別是發生在抗戰時期的那段可歌可泣的英雄壯舉。我的心為之一震,迷茫著的思路頓然開朗。早在我的童年,我的爺爺、奶奶就經常將抗戰的故事講給我聽,我的幾個同族爺爺、老姑的年輕生命就都是在這場戰爭中失去的。至今,縣烈士陵園的石碑上都鐫刻著他們的大名。我知道,整個榆社,大到整個中國,如他們者又何止千萬!何況,還有那些個因各種原因而不能夠在石碑上留下名字的許許多多的人,也同樣都有著許多令人深思的故事。當然,真正意義上的文學創作,常常是會在創作過程中生出許多超乎初衷的新意,所以,在寫作我的《大龍骨》時便在不知不覺中又延伸到土改,觸痛到“文革”。從文學的角度來看,我實在沒有把握把太好的言辭送給我自己的作品,但作為榆社的子民來說,我覺得我已經用我自己的方式,對這片土地作了最好的報答。

2006年歲末,《大龍骨》初稿被在北京工作的鄉友梁雲程帶到作家出版社,與此同時,我手頭留著的幾份樣稿已在我工作單位的“小圈子”裏悄然傳開。應當感謝的是,除過上文提到的曹、衛,還有連艾青、武曉花、任五剛、寧建明、張俊文、喬達明、趙宏、趙力群、田飛、林峰、衛東、文彥、張梅、張玉、躍平等諸君都給我的作品提了很好的修改意見。此後,我一邊在等待,等待早日聽到來自北京的消息;一邊在修改,在修改中讓它變得更為完美。

2007年五一過後,就在《大龍骨》的初稿與首都人民共同享受了春節過後三個月的明媚春光之後,我接到了作家出版社馬雲燕老師的電話。一塊石頭落地了。馬老師和雲程有著同樣的熱情和誠善,但我卻對他們說不出太多感謝的話語。或許人生就當如此,把所有人對你的好都默默地記在心間,然後再默默地把這些好分給周圍的所有人,分給腳下的這片土地,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2007年5月29日於榆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