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剛走一刻,一群衙役、捕快蒼蠅爭臭肉一般向秦府撲來。
走了秦矗和管家,遂將家丁仆人悉數拘捕,搜到那袋假幣,一並帶回縣衙向知縣大人複命。
知縣大人聽說沒拘到秦矗,不禁大怒,調動大批人馬四下設卡禁行,同時派出精壯公差追捕逃犯。
秦矗在車內惶惶不安,掀起車幔,望見後邊塵土飛揚,曉得官兵追上來了,亂叫亂嚷催曾皋加快速度。
曾皋回頭瞥一眼,公差來勢洶洶,相距沒多遠了,估計沒法甩脫,心裏也急得火燒火燎。抬頭望見前邊不遠是岔道口,左邊有一片村落,索性掉轉車頭拐過去。
到了村口,把車停下來。
秦矗亂嚷:“別停車、別停車,快跑啊,會給抓住的。”
曾皋說:“老爺,跑是跑不掉了,隻能用金蟬脫殼之計。一會兒您啥也別說,聽我安排。”
秦矗失張失智,沒有什麼主張,隻好“嗯嗯”地答應著。
曾皋把騾子挨樹拴住,扶秦矗下車,拽著一溜小跑向村中走去。
敲開一戶農家,拿一錠白銀呈給戶主,說:“請老鄉行個方便,咱爺兒倆因生意上的事兒遭人陷害,輸了官司,反遭官府追捕。我們隻在貴府討兩身舊衣服換個裝束,不致連累。”
戶主得了好大一注意外財喜,聽說隻討兩身舊衣服換個裝束,急忙殷勤奉承。
曾皋把秦矗化妝成鄉村老太,自己易容成晚輩村夫,又討件破印花被單把秦矗的行頭紮個大包袱自己背著,挽著秦矗出來,向追來的公差迎麵走去。
到得跟前,為首的捕頭喝問是否見到生人經過,曾皋變著聲調把秦矗和自己的模樣描述一番,又說:“瞅他們剛進村去了。”
秦矗兩條腿忍不住顫顫地抖,不敢抬頭。
公差問:“這位大娘為啥發抖?”
曾皋恨不得給秦矗一嘴巴子,靈機一動說:“老娘打擺子,要去瞧病,不能奉陪官爺。”
為首的公差一揮手,吆喝眾人撲進村莊去搜查。
曾皋解開騾子,重又把秦矗扶上車,仍把車趕回大道,加鞭驅騾向前疾速飛馳。
秦矗不時回頭張望,確定把公差甩脫了,稍稍心安,問曾皋:“曾管家,有什麼地兒能不被官府發現?”
曾皋說:“老爺,您盡管放心,我一定把您送到一個天津知縣八輩子也找不到的地兒。”
秦矗說:“曾管家,你能幫我逃脫官府追捕,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曾皋聽了直想吐,說:“老爺,路上説話,草裏有人,別讓人聽出咱們的口音。”
不日來到一座古城,曾皋放慢了車速,遇見總督署衙當差的,扔個紙團下去,又不緊不慢在城內繞了半圈,再回到總督署衙轅門前喝停騾子,對秦矗說:“老爺,該下車了。”
秦矗挑起車幔舉目四顧,這地兒好像眼熟,細一辨,認出是保定,大驚失色問:“曾管家,這不是保定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曾皋說:“老爺,越是危險的地兒越安全。您想,這是總督署衙所在地,誰敢胡作非為?”
秦矗膽顫心驚蜷縮在車內,不敢出來。
忽然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急促響起,一隊官兵把騾車團團圍住。
曾皋一聲斷喝:“秦矗,這兒該是你的歸宿了。”
秦矗還沒緩過神來,已被官兵七手八腳擒住。抬頭望一眼曾皋,見他與官兵同符合契,突然醒悟,又驚又怒說:“曾皋,你這個狗奴才,竟敢出賣主子!”
曾皋冷笑一聲,衝他晃著腰牌說:“你瞧瞧我是誰。”
秦矗瞥一眼,驚得魂飛魄散,頓時癱成了一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