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眾和看客有的驚呼“媽祖娘娘”,有的驚呼“觀音菩薩”,紛紛跪地磕頭禮拜。就連一直滿腹狐疑的知縣大人也跪倒在地。眾人再抬頭時,蓮花寶座不見了,藍天之下碩大一團祥雲升向天空,向東飄去。場中信眾再次膜拜,直到祥雲在天邊消失。
鄖中隱朝四處張望,馬翼飛拽了他一下,說:“別在這兒傻看了。”
鄖中隱說:“沒見他人呢。”
庚妹說:“是啊,神龍見首不見尾。”
沈萬奎說:“中隱,庚妹,咱們把他的意思理解錯了。”
鄖中隱摸不著脈:“啥意思?得換地方?”
馬翼飛推著他走出天後宮,大夥來到一處背人的地方,鄖中隱急不可耐問:“上哪兒?”
馬翼飛賣著關子說:“喝酒去,今兒得好好喝一盅。”
鄖中隱說:“扯淡,正事不幹去喝酒。”
沈萬奎說:“中隱,我也是剛愣過神來,從風不是越獄,而是專門跑來演一個頂禮慈雲的全活兒,這會兒應該又回大牢去了。”
庚妹打岔說:“這不傻貝兒貝兒嗎?好不容易跑出來又折回去。”
馬翼飛說:“不折回去怎麼辦?念坤在牢裏給他替著呢。獄卒黃倒黴是獄卒黃的事兒,念坤可就出不來了。”
鄖中隱說:“你是說念坤這大半天的在牢裏假冒從風?”
馬翼飛說:“從風在靜海玩偷梁換柱,在這邊玩瞞天過海。”
鄖中隱說:“你別孔夫子的**文吊吊,我明白過來了,敢情從風是玩大招子來了,給官府蒙事。”
沈萬奎說:“是啊,從風選著媽祖祭祀慶典,把全套頂禮慈雲演出來,又是恁麼出彩,今兒看到的得有一兩千人吧,這影響多大?官府這下可是傻眼了。”
庚妹說:“我覺過悶來了。官府拉晃繩說會頂禮慈雲就是哥老會餘黨,賴個罪名讓從風蹲大牢,今兒冒出來一個會頂禮慈雲的高手,從風呆在大牢裏,官府不會懷疑到他頭上去,這樣他就跟餘黨的關係撇清了。沈師傅,要說這事兒多虧了你,當初他和武藤章比試頂禮慈雲,要不是你阻止他演個半截兒,今兒就沒法玩大招子了。”
鄖中隱說:“大招子是玩過了,可人還沒出來,老馬,你說咱們該怎麼使勁兒!”
沈萬奎說:“中隱,從風字條上的最後一句話我明白過來了,津衙藝友了,就是讓我們去天津衙門替他伸冤,逼著官府把案子做個了結。”
庚妹說:“不對呀,人關在靜海,天津這邊找不上啊。”
馬翼飛說:“解鈴還係係鈴人,案子是天津這邊發的,要洗清冤屈當然是找天津知縣。”
沈萬奎說:“回頭我通知同行朋友,明兒一早奔天津縣衙去理論。”
鄖中隱說:“等什麼明兒,趁熱打鐵這會兒就去,沒準從風明兒就能出來,知縣老兒敢說不放人,就給他鬧個底兒掉!走走走,咱們吆喝人去。”
說著左推右拽,催促大夥立馬行動。
馬翼飛說:“你又猴急,這會兒官府還沒愣過神來。再說甭管老沈叫來的人,還是咱們叫來的人,不都散攤子了嗎?再吆喝齊整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從風也別指望他就能出來,官府媽媽例兒可多了,快也得一月半月的。”
鄖中隱說:“走走走,先去填飽肚子,吃完飯念坤也該回來了,咱們再好好合計合計。”
庚妹說:“我這心裏可不踏實,金師爺和秦矗一準要作梗,這事兒還會有不少磕碰。”
鄖中隱說:“這有啥不踏實的,現在滿世界都知道會頂禮慈雲的人不是從風,官府眼瞎啊?”
沈萬奎說:“中隱,庚妹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案子原本就是金達和秦矗打聯聯使壞,現在要翻盤對他們可不是好事,不能不提防。”
鄖中隱說:“金達和秦矗我去敲斷他一條腿,讓倆貨出不了門,上哪兒去作梗?”
馬翼飛說:“你那是臭招,人家的腿是恁麼好敲的?這事兒不難,隻要唬住了金達,秦矗蹦起來拉尿三尺高,讓他蹦去。一會兒回去我給金達寫幾句話,庚妹你送他手上去,我保準他看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鄖中隱說:“他能聽你的,你以為你是他爹啊?”
馬翼飛說:“你忘了那尊玉佛金達留了收條在咱們手上,隻要提起這事兒,比他爹還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