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陋巷驚魂 (2)(1 / 3)

易婉月一想到就要和兒子對麵相見了,一宿沒睡。

娘兒倆分開的時候兒子還不到四歲,如今長這麼大了,也是苦了丈夫,一個大老爺們把孩子拉扯大多不容易。不知道丈夫還在不在,如果沒死,就跟兒子一起走,一家子團聚。就怕丈夫記恨自己不忠,被秦矗玷汙了,他一定咽不下這口氣,要不不會這麼多年不來尋找,憑他的能耐要找到自己並不難,或許他當年就知道自己隨了秦矗,以為我拋夫棄子。

明天不跟兒子提這些,隻問問他爹還在不在,最要緊的是把爪角兕的事兒做個處理,讓兒子把爪角兕交給自己——光交了爪角兕還不行,釜瞑洞裏的那份冊籍,沒準不用爪角兕也能取出來,如果兒子跟他爹一樣一條道走到黑,照樣會闖出天大的禍來。這事兒一定得讓兒子斷了念想兒,萬不得已就把徐擎天和哥老會的事情告訴他,兒子知道了真相定一會放棄不靠譜的事兒。

次日早起,王嫂備好香燭紙錢,伺候易婉月熏香沐浴,吃罷齋飯,主仆二人便在院裏候著轎子。可沒成想白等了一上午,轎子到吃了午飯才過來。抬轎的是秦矗的兩個心腹,一個是範勝,一個是張二作。

易婉月怒容滿麵責問:“你們不情願就不用費心了,早知道磨蹭到這個時候,我自己走路去也打轉回來了。”

範勝一臉的若無其事,辯解說:“不是我們磨蹭,我們吃飯的時候才知道太太要出門,飯都沒吃完就趕來了。”

易婉月曉得是秦矗使大招兒,心裏氣不過,卻也沒轍,隻好催著快走。

王嫂把易宛月扶上轎,自己提著香燭跟在後邊,一邊走一邊想,有這兩貨在旁邊就礙事兒了,太太見兒子八成沒戲。她默默思考著,替太太想著脫身之計。

範勝一身脹鼓鼓的膘肉,肥厚的胸部讓人替他擔心五髒六腑經不起壓迫。走了不出半裏地,就氣喘如牛,腳步自然慢下來。

易婉月心裏著急,但是無奈,碰上人了。

路過一處市肆,人聲鼎沸,轎子停了下來。易宛月不知什麼事兒,挑起轎簾一瞅,男女老少逐隊成群,還有挑擔的、推車的,把道都占住了。問範勝和張二作:“能繞嗎?”

張二作說:“不好繞啊,太太。要繞還得倒回去,一個來回好幾裏呢。”

範勝正想歇口氣,說:“還不如歇一會兒,等散了再走,不耽誤。”

易宛月心裏焦躁,卻又無奈,隻好下轎來探看情形。

她倚轎凝神察視,原來是有人耍猴。但見人圈中一個胡子拉渣的耍猴人手提銅鑼,“哐哧哧哐”敲了一陣,邁開方步繞著圈兒嚷嚷:

“各位看官,在下領著倆猴兒來此獻醜,不怕列位笑話,這倆猴兒愣是狡猾,在下本是要耍猴,不想被猴耍。您不信,且莫急,且莫慌,一會兒您捧個錢場,捧個人場,你若兜裏沒帶子兒,叫聲好,鼓個掌,也算是對咱爺兒仨的讚賞。閑話少說,老大老二,咱們哪——開場!”

場子邊上擺著一擔挑子,挑子上坐著兩隻猴兒。聽他嚷罷,老猴兒從挑子上蹦下地,把他的銅鑼奪在手裏,“哐鏘哐鏘”急促促敲起來。

耍猴人係上虎皮裙,戴上大聖帽,手搭涼棚扮個猴相,叫一聲:“師父,悟空去也。”

一串筋鬥翻得有影無形,風旋塵卷,看客叫好聲一片。老猴兒換了鑼聲,耍猴人躍起立定,衝老猴兒說:“老大,這活兒太累,你爹我得歇口氣,喝口水。”

說著席地坐下,又嚷:“老二,上茶。”

小猴兒把一截蘿卜淩空扔過來,耍猴要接,卻被老猴兒搶了去,看客笑得前仰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