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殿。
女官屏退宮女，少女雙膝並攏坐在黑得發亮的軟木椅子上，裙擺拉到膝蓋上，膝蓋上滲出了血，圓臉的宮女跪在地上，手指點著膏藥輕輕擦。
藥膏中帶著清香的味道，她輕輕嗅了嗅，看著宮女的手在她腿上來回移動。
宮女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太後娘娘對咱們公主也太狠了。就因為靈秀公主和貴妃是她的娘家人就偏寵，明明咱們公主才是名正言順的嫡公主……”
“閉嘴！”桃夭冷喝出聲。
在她看來，寧安公主是最好的主子，她不像別的公主和娘娘，動不動就打罵下人，全天下的人都應該喜歡寧安公主。
宮女的話還未說完，桃夭的聲音便插了進來，帶著幾分無奈和歎息，“這些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有心人聽去了，咱們都得掉腦袋。”
“是，奴婢知錯了。”宮女擦了擦眼淚，聲音裏滿是委屈，嘀嘀咕咕道：“太後娘娘對公主那麼苛刻，公主身體，怎麼受得了那樣的折磨。”
“這也沒有辦法，太後娘娘她……畢竟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
“阿灼！”聽桃夭語氣不對，那宮女才閉上嘴，一聲不吭地收拾好東西，退了出去。
桃夭和阿灼都是青鎖調教出來的人，可阿灼就像缺了一根筋一樣，往往口無遮攔。
“公主殿下，可要去床上躺著？”桃夭輕聲說道。
亓官歡顏搖搖頭，喝了幾口茶，問道“她剛剛說太後不是皇上的生母，是怎麼回事？”
前幾日，如妃娘娘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總做一些小動作。玉珍嬤嬤就派人換了桃夭和阿灼去訓話，“你們兩個跟在公主身邊。提防著點，機靈著點，別讓不長眼的東西汙了公主殿下的眼。”
在回攬月殿的路上，有兩位宮女在嘀嘀咕咕說著什麼，阿灼聽了一嘴。
“隻是聽了兩句，她們的談話就被一個嬤嬤喝斷了。”
桃夭兩隻手交替捶著亓官歡顏的背，不輕不重力道剛剛好。亓官歡顏舒服得眯起雙眼。
少女順著力道靠在桃夭身上，桃夭以為亓官歡顏在傷心，安慰道“殿下，莫要傷心，太後年紀大了……再過幾年就熬出頭了，到時候這宮裏都是咱們皇後娘娘說了算！”
“是啊，太後的年紀確實大了。”這個時代的人們能活到七八十歲就已經是高壽了，而太後如今已經年近六十，“不早點收拾她，這仇可就……”
最後一句說得輕，桃夭沒聽清楚。‘啊’了一聲，“殿下您在說什麼？”亓官歡顏搖搖頭。
“公主殿下，皇後娘娘來了。”人未至，聲先到。
桃夭在亓官歡顏的示意中躬身退了出去，皇後坐在亓官歡顏的對麵，目光在觸及她的膝蓋時用手帕輕輕按壓眼角。
“沒事啦，母後，已經擦過藥了。”
皇後從身後侍女的手上接過一瓶藥，“這是西域進供的藥，對各種傷都有奇效，是前些年皇上所賜。”
當年皇上隻給了她兩瓶，她一直舍不得用。
“母後向皇上要了一座郊外的山莊，你暫且去住一段日子，等母後解決了那老太婆你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