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章(1 / 3)

作者:佚名

元集

亨集

利集

貞集

元集

詩曰:

暫時罷鼓膝間琴,閑把遺編閱古今。

常歎賢君務勤儉,深悲庸主事荒淫。

致平端自親賢哲,稔亂無非近佞臣。

說破興亡多少事,高山流水有知音。

茫茫往古,繼繼來今,上下三千餘年,興廢百千萬事。大概光風霽月之時少,陰雨晦冥之時多;衣冠文物之時少,幹戈征戰之時多。看破治亂兩途,不出陰陽一理。中國也,君子也,天理也,皆是陽類;夷狄也,小人也,人欲也,皆是陰類。陽明用事的時節,中國奠安,君子在位,在天便有甘露慶雲之瑞,在地便有醴泉芝草之祥,天下百姓,享太平之治;陰濁用事底時節,夷狄陸梁,小人得誌,在天便有彗孛日蝕之災,在地便有蝗蟲饑饉之變,天下百姓,有流離之厄。這個陰陽,都關係著皇帝一人心術之邪正是也。

且說唐堯、虞舜是劈初頭第一個皇帝。看他治位時,任賢勿貳,去邪勿疑,不敢盤逸遊畋,不敢荒淫音樂;到得他揖讓傳禪時分,且道:“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傲虐是作。”舜王那會敢做慢遊傲虐的事禹王告著舜王,使他休學堯王的孩兒丹朱,專事慢遊,專務傲虐,恃著強力,不用水向平地上推了舟船,共他徒黨在家為淫亂之行。故堯王不將天下傳與他,卻分付與舜王了。

舜王治世,舉“八元”、“八愷”,共十六個才子,是有賢德名望的人,分布在朝,任了官職。卻將共工流逐於幽州田地,將驩兕放逐於崇山田地,將三苗竄逐於三危田地,將鯀誅殛於羽山田地。誅竄了這四個凶人,天下百姓,皆服其威斷。明四目,達四聰、末梢頭,賢人在位,小人在野,朝綱自治。在位五十二年,壽命一百一十二歲,將天下傳與禹王。

至湯王時,為諸侯與葛為鄰,葛君不道,苦虐其民,湯王伐之。東征而西夷怨,南征而北狄怨,卻道:“湯王何故忘我,不來拯救”黎民鹹慕湯王之德。卻有夏桀無道,寵妹喜之歡,將酒傾為池水,將肉排為樹林相似,日與凶徒沉酗於“酒池”、“肉林”間,苦虐生靈。百姓怨道:“夏桀與日相似,這日幾時喪亡我甘受其苦不過,情願與他偕亡。”

至紂無道,寵妲己,剖賢人心,置炮烙之刑,不修德政,不改前非。武王伐之。享國日久,傳位至周幽王,寵褒姒之色,為不得褒姒言笑,千方百計取媚他。因向驪山上把與諸侯為號的烽火燒起。諸侯皆道是幽王有難,舉兵來救。及到幽王殿下,卻無他事,隻是要取褒姒一笑。後來貶了太子,廢了申後。申後怒,會犬戎之兵來伐幽王;諸侯不來相救,遂喪其國。有詩為證。詩曰:

恃寵嬌多得自由,驪山舉火戲諸侯。

隻知一笑傾人國,不覺胡塵滿玉樓。

又楚國靈王寵嬪嬙之色,起章華之台,苦虐黎庶,遭平王所追,遂死於野人申亥之家。有詩為證。詩曰:

茫茫春草沒章華,因笑靈王苦好奢。

台土未乾簫管絕,可憐身死野人家!

後來陳後主也寵張麗華、孔貴嬪之色,沉湎淫逸,不理國事,被隋兵所追,無處躲藏,遂同二妃投入井中。隋兵搜出,亦遭其虜。其國即亡。有詩為證。詩曰:

陳國機權未有涯,如何後主恣驕奢不知即入宮前井,猶自聽吹玉樹花。

當時有隋煬帝也無道,殺父、誅兄、奸妹,無所不至。寵蕭妃之色。蕭妃要看揚州景致,帝用麻胡為帥,起天下百萬民夫,開一千丹八裏汴河,從汴入淮,從淮直至揚州。役死人夫無數,死了相枕。複造“龍鳳船”,使宮人牽之,兩岸簫韶樂奏,聞百十裏之遠。更兼連歲災蝗,餓死人遍地,盜賊蜂起:六十四處煙塵,一十八處擅改年號。李密袒臂一呼,聚雄師百萬,占了中原。煬帝全無顧念,被宇文化及造變江都,斬煬帝於吳公台下,隋國遂亡。有詩為證。詩曰:

千裏長河一旦開,亡隋波浪九天來。

錦帆未落幹戈起,惆悵龍舟更不回。

其國有唐秦王世民,行仁布德,滅了六十四處煙塵,遂建都於長安,以製太平。後來為唐明皇為孩兒壽王取楊家女孩兒名做玉環的為妻,明皇一見玉環生得有傾國之色,背後使人喚玉環出家為女官道士,後來宣入宮中,封為妃子,寵幸無比。真個是:

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罷醉和春。

那明皇寵愛妃子,春從春遊,夜專夜寢,從此荒淫,每日更不坐朝聽政。爭奈那妃子與安祿山私通,卻抱養祿山做孩兒。明皇得知,將安祿山差去漁陽田地,做了節度使。那祿山思戀貴妃之色,舉兵反叛,真是:

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那明皇無計奈何,隻得帶領百官走入蜀川,躲避了祿山。行至馬嵬驛,六軍不肯進發,把那貴妃使高力士將去佛堂後田地裏縊殺了。諸軍且跟著明皇入蜀。

後來明皇那兒子肅宗,恢複兩京,再立唐家社稷也。

今日話說的,也說一個無道的君王,信用小人,荒淫無度,把那祖宗混沌的世界壞了,父子將身投北去也。全不思量祖宗創造基業時,直不是容易也!今有康節先生做八句詩,道得好。道個甚的詩曰:

自古禦戎無上策,惟憑仁義是中原。

王師問罪固能道,天子蒙塵爭忍言。

兩晉亂亡成茂草,亡君屈辱落陳編。

公閭延廣何人也始信興邦亦一言。

此詩是康節《左衽吟》,豫先說著個宣和、靖康年間讖語麼。

當初隻為五代時分,天下荒荒離亂,朝屬梁而暮屬晉,幹戈不息;更兼連歲災蝗,萬民遭塗炭之災,百姓受倒懸之苦。為此,後唐明宗夜夜焚香告天,祝曰:

“我乃胡人,不能整治天下。願天早生聖人,撫安黎庶!”此上感得火德星君霹靂火仙下界降生。於西京洛陽縣夾馬營趙洪恩宅,生下一個孩兒。當誕生時分,紅光滿室,紫氣盈軒。趙洪恩喚生下孩兒名做匡胤。幼與小童戲於街檻,好布陣,行伍肅然,人見而異之。及年當弱冠,有大誌,少遊關西,行到處除凶去惡;長治華夷,民安國泰。自陳橋兵變,柴皇讓位,在位十七年,天下太平,消鎔軍器為農器,毀折征旗作酒旗。太祖一日收平江南,有徐鉉奉使至太祖殿下,盛誇其主能文,因誦其詩。太祖道:“此詩村教書語耳!”因道:“我少時有《詠日詩》。”道是詩曰:“須臾捧出大金盤,趕散殘星與明月。”徐鉉聽得這詩,大服太祖誌量。後來人以為應大金破汴梁之讖。

太祖傳位與太宗,太宗欲定京都,聞得華山陳希夷先生名摶,表德圖南的,精於數學,預知未來之事。宣至殿下,太宗與論治道,留之數日。一日,太宗問:

“朕立國以來,將來運祚如何”陳摶奏道:“宋朝以仁得天下,以義結人心,不患不久長;但卜都之地,一汴,二杭,三閩,四廣。”太宗再三詰問,摶但唯唯不言而已。在後高宗中興,定都杭州,蓋將前定之數,亦非偶然也。太宗之後,傳位於真宗、仁宗、英宗幾個賢君。

且說英宗皇帝治平年間,洛陽邵康節先生因與客在天津橋上縱步閑行,忽聽得杜鵑聲,先生慘然不樂⊥問其故。先生道:“洛陽從來無杜鵑,今忽來至,必有所主。”客曰:“何也”先生曰:“不過二年,朝廷任用南人為相,必有更變,天下自此多事矣!”客曰:“聞杜鵑聲何以到此”先生曰:“天下將治,地炁自北而南;將亂,地炁自南而北。今南方地炁至矣,禽鳥得炁之先者也。《春秋》有雲:‘六鷁退飛,雊鵒來巢。”皆炁使之然也。”

英宗升遐,神宗即位。神宗是個聰明的官家,朝廷上大綱小紀,一一要從新整理一番。恰有那曾參政名做公亮的,薦那王安石為丞相。神宗準奏,召王安石拜相。正宣麻時分,有唐介做著諫官,上疏論奏:“王安石泥古迂儒,若用為相,必多更變,重擾天下。”那時有呂誨亦上疏彈劾安石,有彈文,其略雲:“臣呂誨誠惶誠恐,頓首頓首,百拜奏於皇帝陛下。臣仰睹公朝,除王安石為相者。臣切謂安石每遷小官,遜避不已,及除翰林學士,不聞固辭。先帝臨朝,則有山林獨往之誌;陛下即位,則有金鑾侍從之樂。好名嗜進,見利忘義。凡在經筵,力請坐而講說,將屈萬乘之重,自處師氏之尊,不識君臣上下之分。又與唐介爭論謀殺刑名,眾非安石而是介。介務守大體,不能以口舌勝,憤懣發疽而死。奏對強辯,陵轢同列。大奸似忠,大詐似信;外示樸野,中藏巧詐;驕蹇慢上,陰賊害物。製置三司條例,兼領兵財;又舉三人勾當,八人巡行。臣未見其利,先見其害。區區愚忠,切以為安石決不可用。若用之為相,必變更祖宗法度,以亂天下。欲望聖慈,允臣所奏,將王安石新命寢罷。宗社幸甚!伏取進止。”奏上,神宗不報。安石居相位,專務變更。一日,奏行青苗法,差李常、孫覺等往河北諸路,俵散青苗錢:第一寧等戶十五貫,第二等戶十貫,第三等戶五貫,第四等戶一貫五伯,第五等戶一貫。青苗在田時分表散,到收成時分催納,十分供一分為息。當有銀台司範鎮上疏,奏言青苗錢擾民不便。表雲:“臣範鎮謹奏言:青苗錢者,唐衰亂世之所為。青苗在田,已估其直;收斂未畢,已促其償。是盜蹠之法也。臣以為此法若行,天下騷然,民不聊生,非國家之利也!臣請罷之。”

表上,神宗不聽。又宰相韓琦奏言:“青苗錢法大不便於民間,有司責篤嚴急,細民不勝愁苦,至有鬻妻賣子者不能償。願陛下察之,即與蠲罷!”奏上,王安石大怒,即日貶韓琦於外。

熙寧七年,大旱。帝謂群臣曰:“天久不雨,朕夙夜焦愁,無可奈何!”韓維奏曰:“陛下信安石酷法,散青苗錢於民。今之官府,督取甚急,往往鞭撻人民取足,至有伐葉為薪以易錢貨。旱災之際,重罹此苦。願陛下蠲除租稅,寬裕逋負,以救愁苦之良民!”帝感悟,乃詔韓維放商稅而免青苗。後是日雨。遂貶安石於金陵府。

安石弟安國,每憎他兄所為誤國。安國為西京國子監教授,頗溺聲色。時安石為相,以書戒安國道:“宜放鄭聲。”安國回書與安石道:“亦願兄遠佞人也。”

安國又嚐力諫安石,言:“天下不樂新法,皆歸咎於兄,恐為家禍,宜速罷之。”

安石不聽。安國泣於影堂前道:“是吾家滅門矣。”

安石的孩兒王雱,為人性險惡,喜殺,因病疽而死。年方三十三歲。安石哀悼不能為懷,嚐恍惚見雱身擔鐵枷,向安石道:“父親做歹事,誤我受此重罪。”

安石大驚,遂以所居園屋,舍做僧寺,賜額為“報寧院”。善為王雱求救於佛也。

詩曰:

誤國欺君罪不輕,陰司報應自分明。

奸邪凡事懷私險,卻告金仙洗惡名。

話說宋朝失政,國喪家亡,禍根起於王安石引用婿蔡卞及姻黨蔡京在朝,陷害忠良,奸佞變詐,欺君虐民,以致壞了宋朝天下。

神宗崩,哲宗即位,太後垂簾聽政,用司馬溫公名做光。元祐年間,天下太平。未幾一年,司馬光不祿,章惇等入相,再行新法,把這太平的氣象,又變做了亂世。

哲宗崩,徽宗即位。說這個官家,才俊過人--口賡詩韻,目數群羊;善寫墨君竹,能揮薛稷書;通三教之書,曉九流之法。朝歡暮樂,依稀似劍閣孟蜀王;論愛色貪杯,仿佛如金陵陳後主。遇花朝月夜,宣童貫、蔡京;值好景良辰,命高俅、楊戩。向九裏十三步皇城,無日不歌歡作樂。蓋寶籙諸宮,起壽山艮嶽,異花奇獸,怪石珍禽,充滿其間;畫棟雕梁,高樓邃閣,不可勝計。役民夫百千萬,自汴梁直至蘇杭,尾尾相含,人民勞苦,相枕而亡。加以歲歲災蝗,年年饑饉,黃金一斤,易粟一鬥;或削樹皮而食者,或易子而飧者。宋江三十六人,哄州劫縣;方臘一十三寇,放火殺人。天子全無憂問,與臣蔡京、童貫、楊戩、高俅、朱勔、王黼、梁師成、李彥等,取樂追歡,朝綱不理。即位了三十六年,改了六番年號:改建中靖國,改崇寧,改大觀,改政和、改重和,改宣和。從即位以來改元。

【建中靖國元年】大赦天下。用丞相章惇言,舉蔡京為翰林學士。滿朝上下,皆喜諛佞,阿附權勢,無人敢言其非。獨有禦史中丞豐稷,同著殿中侍禦史陳師錫共寫著表文一道,奏蔡京奸惡。表文雲:“臣豐稷、陳師錫等,叨被聖恩,濫居言路,事有當言而不言,臣為曠職。竊見公朝近除蔡京充翰林學士勾當者。緣蔡京身為禁從,外結後族,交締東朝。伏望獨斷,出之於外。若果用蔡京,則治亂自此分矣,祖宗基業自此壞矣!又資政殿學士知江寧府蔡卞,乃王安石之婿,與京兄弟同惡,迷國誤朝,為害甚大,乞正典刑。臣日夜為陛下憂,為宗廟憂,為天下賢人君子憂。若黜貶京等於外,則間言不入於慈闈,聖慮可忘於憂患,實宗廟社稷之福也!”表上,徽宗謂豐稷道:“事礙東朝,卿當熟慮。”豐稷奏言:

“自古母後臨朝,那會見有如聖母手書還政的,可做萬世法則。但是目即:在外,則聞向宗良、宗回藉勢妄作;在內,則聞張琳、裴彥臣等凶焰熾然;又有蔡京交通其間。臣愚,欲乞戒飭後家,放逐張琳等,黜蔡京於外,庶絕朝廷之憂。”徽宗不從。那時殿中侍禦史龔夬,亦上表奏言:“臣聞蔡卞落職太平州居住,天下之士,共仰聖斷。然臣竊見京、卞表裏相濟,天下知其惡。民謠有雲:‘二蔡一惇,必定沙門;籍沒家財,禁錮子孫。’又童謠雲:‘大惇、小惇,入地無門;大蔡、小蔡,還他命債。’百姓受苦,出這般怨言。但朝廷不知之耳!蔡京、蔡卞為人反複變詐,欺陷忠良。天下不安,皆由京、卞二人簸弄。”是時章惇罷相,差知越州,專事刑名慘刻,編類章疏,看詳訴理,受禍者千餘家。民間或訴事,稍有暗昧言語,加以刀釘手足、剝皮膚、斬頸割舌之刑。有道號了翁,姓陳名瓘的,論奏惇罪,將章惇貶雷州居住。三月,命內侍童貫,往杭州監造作局製禦用器。自是楊戩始用事。五月,奪司馬光等官。

【崇寧元年七月】徽宗除蔡京做右丞相。製下,中外大駭。又賜京坐延和殿。

徽宗向蔡京道:“昔神宗創法立製,未盡施行;先帝繼之,兩遭簾帷變更,國是未定。朕欲上述父兄之誌,曆觀在朝,無可與為治者。今朕相卿,其將何以教我”蔡京頓首謝:“願盡死以報陛下!”徽宗嚐出玉盞玉卮,將示輔臣,道是:“朕此器久已就,隻怕人言,故未曾將用。”蔡京回奏:“事苟當於理,多言不足畏也。陛下當享太平之奉,區區玉器,又何畏哉”帝悅。

不爭奸佞居台輔,合是中原血染衣。蔡京自拜相後,有巨商大賈六七輩,赴闕投詞,言:章相公開邊時及曾相公罷邊時,共借訖三千七百萬貫,至今未見朝廷支償。蔡京奏言,徽宗蹙額道:“我國家欠少商賈錢債,久不償還,怎不辱國”蔡京回奏:“臣請償之。”帝喜曰:“卿果能償之否”蔡京差官剗刷諸司庫務故弊的物,及粗細香藥、漆器、牙錦之類,高估價值,立字號出還客⊥猶不受,願請少出藥貨試賣,方敢承領。那時乳香價利頗高,京令吏將乳香附客試賣,客果得價數倍。後客欣然承受。不半年,盡償訖。在後客貨賣,卻消折了十無一二,無所伸訴其苦。

【崇寧二年】除蔡京為左丞相。修大內,複修創景靈宮及元符等十一殿及殿中,工役大作。夏,四月,詔毀《唐鑒》、蘇、黃等集;又削景靈宮元祐臣僚畫像。是秋九月,蔡京與其子蔡攸,並其客強後明、葉夢得,將元符末忠孝人分正上、正中、正下,奸邪人分邪上、邪中、邪下,為六等,凡五百八十二人,詔中書省籍姓名。又將先朝大臣司馬光、文彥博、範祖禹、程明道、程伊川、蘇轍、蘇軾、呂公著、呂誨等,凡一百一十九人籍做奸黨,禦書刻石,立於端門。卻詔封王安石做荊國公,又加封為王。將安石配饗孔子廟庭,塑像坐於孔子之側。又詔書頒行天下,將元祐賢臣,籍做奸黨,立石刊刻姓名。時詔旨至長安立石,有石匠姓安名民的,覆官道:“小匠不知朝廷刻石底意,但聽得司馬溫公,海內皆稱其正直忠良,今卻把做奸邪,小匠故不忍勒石。”官司怒,要行鞭撻。安民泣道:“小匠刻則刻也,官司嚴切不敢辭推,但告休鐫‘安民’二字於石上,怕得罪於後世。”官吏聞之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