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由的嘴巴大張,身邊傳來略帶憂意的男聲,“楊師妹恐怕神識恐怕受到了重創。”
蔣由訝異的轉頭望去,高挑秀雅的身材,一襲青色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深衣,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整個人溫潤如玉,看著台上雙手按在琴弦上的楊欣怡,麵帶憂色。
果然,強撐著認完輸的楊欣怡一下子癱倒在地上,臉色煞白,口中氣息粗重,晶瑩剔透的臉上香汗淋漓。
梅悠路無悲無喜的看了楊欣怡一眼,依舊盤膝而坐,閉目呢喃,玲瓏塔再次飛起,金光籠罩著楊欣怡。梅悠路聲音縹緲,似聽見,似聽不見,悠遠深長,觸及心靈。
楊欣怡因痛苦而緊緊皺起的眉頭慢慢鬆開,口中發出舒服的喟歎,似乎沉沉睡去,儼然一副海棠春睡圖。
蔣由眼睛睜的大大的,心裏不住感歎,既能傷人與無形,卻又能救人與無形,梅悠路果真不愧是東林寺出類拔萃的弟子。
這裏的佛修修行方式很是獨特,即出世避居,卻又入世曆練,雖注意不枉造殺孽,卻也不會毫無反擊之力。
無論是丹修,符修,劍修,其實都可以說是道修,區別隻是攻擊方式的各異。倒是佛修修煉自成一體,更類似上古的修士,雖注意靈力的積累,卻更注重修心正道。
文清見此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畢竟東林寺治療神識的能力也確實不凡。接過被梅悠路用靈力牽引下來的楊欣怡,文清頷首致謝。
蔣由有些不好意思看著文清,那天的比試嚴格說起來她真的是做作弊了,若真的沒有生抽的那一聲嗬斥,她還真不一定能醒來。就算等她從幻境中醒來,那時候隻怕比試早已經塵埃落定。
文清看著不好意思的蔣由,以為她是對傷了自己有所愧疚。也是,她還是個孩子,對這種事情很難習慣。
揉了揉蔣由的頭,溫和道:“楊師妹,神識收了傷,雖然有梅悠路的法華經,但還是需要靜心修養幾日。況且比試時,發生了什麼都是正常之事。”
蔣由滿頭黑線,她真的不是個孩子啊,為什麼每個人都喜歡摸自己的頭呢。卻沒注意到自己整個就是一個毛絨團子,能忍住不揉的能有幾個呢。
宗門大比期間,醬油娃娃的名聲在修士間廣為流傳。人們經常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在人群中靈活地轉來轉去,在比鬥台前頻繁出沒。
看了這一場現實版佛子與妖女間的比試,蔣由才發現自己雖然修習了混沌煉神訣,卻重來沒有掌握住神識攻擊的要法,也不是去防範別人的神識攻擊,意識到自己的這一弱點,蔣由更加積極了。
對於合歡宗的比試,近乎是每場必看,而作為蘊意老祖的親傳弟子,文清對於師弟師妹的比試也很是關心,遇上了蔣由的次數自然也隨之增加。
不求甚解的蔣由遇上文清,就如同海綿遇上了水,自然是如饑似渴。
實在受不住蔣由灼熱的眼神,文清也隻好盡心盡力為蔣由解說比試。
經過文清的指點,蔣由才真的搞清楚神識的攻擊有多麼可怕。當然風險也是極大的,神識攻擊的前提是自己神識強度勝於對方,若是盲目攻擊,隻會受到反噬之苦。
不僅僅是強度,神識修煉到極致,可以化無為有,屆時攻擊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同樣神識強度越高,心智也就越堅定,這也是為什麼蔣由能在文清的幻境中極快醒來,不僅僅是因為生抽的提醒,也是因為蔣由本身神識強度就不低於文清。隻不過文清隻以為這是蔣由曾經頓悟過的原因。
修真之途不僅僅是要提升修為,提高鬥法能力,它也是一個身心升華的過程。在追求大道的過程中,感悟天道,正視己身。
看著台上露出醜態的男修,蔣由一陣心驚,不知道當時自己是否也如此作態。對手已經將男修打落在台下,可男修毫無所覺,隻是抱著自己的劍你儂我儂,私語纏綿。
直到圍觀的同門實在看不過眼,一個碩大的水球砸在男修臉上,方才從幻境中醒來,這還多虧了對手早在男修落地就撤去了法術,不然還真不一定能輕易叫醒。男修這才回憶起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臉紅如火燒,心中更是羞愧不已。
蔣由施施然的飛到台上,靜坐在哪裏,靜等對手上台。待看到對手法衣上的鼎爐暗紋時,不由在心裏道了一聲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