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96沉默著，裝作自己不在線。
陸搖霜打開破破爛爛發出吱呀聲的窗，撐在窗台上往下看，語氣悠然，“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了。其實也挺好的，我倆都是新人，不是可以互相幫助嗎？”
“這個，其實也不算新人，好歹我也是專業出身的係統，模擬訓練過不少次了了。隻不過是第一次進入實戰的係統世界而已。”70096略帶尷尬的聲音響起，出現在陸搖霜的麵前，兩條線條手臂在上下擺動著，一副慌慌張張的模樣，“不管怎麼樣，我肯定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隻是缺乏一點實戰經驗，但是輔助功能上我和其他係統沒有任何不一樣的！”
“看起來你們真的很缺人了，這樣的新手和我這樣的僵屍都找出來直接用了。”陸搖霜托著下巴，看著隨著天色暗下來逐漸變黑的樹林和山頭，眼神落到70096身上，“為什麼會這麼缺人？”
“唉，說來話長。其實就是越來越多的任務者覺得任務量太大，任務世界之間無縫銜接，沒有休息時間。剛做完一個又來一個，他們沒有休息時間，於是做完任務的任務者為了休息，幹脆長時間滯留任務世界直到時間線徹底結束。但是這樣局裏本就不夠的人手，就更不夠了……那些回來的任務者身上的任務就更多了，忙一點的還要同時做兩三個任務……”70096撓撓頭，漂浮在空中說著，“不過其實這樣積分也很多的……你在幹什麼？”
陸搖霜低著頭，手指在手機上滑動著，頭也不抬地看了一會手機。
然後她的手指停下來，舉起手機到70096的麵前，另一隻手指著手機屏幕，問它，“我去查了一下，現代社會好像管你們這個全年無休，無止境加班，任務繁重，同時幹兩個活的行為叫做資本家007，是要被掛路燈鞭屍三百遍的。”
70096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氣虛地說道，“這個……我們工資也很高的，多勞多得嘛……”
“嗯，畫大餅也是其中一個標誌性行為。說是工資高，但事情也多，還全年無休加班，每天就畫餅鼓勵你沒日沒夜的幹。經典句子就是，隻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陸搖霜的手指往下劃拉了一下手機屏幕，屏幕上是一個打工人發帖子討論惡毒資本家公司的幾大特征的內容，她按著上麵的內容，一邊指著，一邊複述給70096聽。
“………這個……”70096磕磕巴巴的，捂著頭，語氣絕望，“這也沒辦法的事……那不是人手實在是不夠嗎？具備有任務者資質的本來就少，大大小小的世界又多……久而久之，任務就越來越多了……然後還有一些任務者，居然在任務世界說找到了真愛，任務結束後不是休長假不回來，就是直接辭職說要重新做人……時空局人手就更短缺了……”
“係統也能短缺的？”
“唉……我那些前輩，一半是真的人造智能，另一半其實也是靈魂化身來的……後一半陪著任務者任務做著做著，也跟著情緒崩壞了，不是辭職就是罷工消失……前麵那些，又有一些突然開了竅，莫名其妙具有人的情緒了，也跟著程序崩壞了……”70096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從空中掏出一本小冊子，上麵寫著《時空局問題案例手冊》，在陸搖霜的麵前翻了翻，“你看看，光是記錄這些離職的，故意失蹤的任務者和係統，都已經有這麼多數據了……剩下還能堅持正常做任務的任務者和係統，更是少之又少……我才剛出廠沒一個月呢，就被緊急塞了培訓資料，就投入使用了。至於你，那更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哦，因為我是僵屍不會累，也不會找勞動局投訴你們007惡意加班嗎？”陸搖霜收回了手機，繼續看著手機上的帖子，語氣平平，“還是覺得我是僵屍，不會具備正常人的情緒？所以可以很放心的壓榨我？”
“不不不，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70096慌慌張張地擺著手，語氣激動得都要破音了，“隻是因為你比其他任務者更強，任務裏因為各種意外死掉的情況更少，完成任務的概率更大！這是，這是對你委以重任！非常看好你！”
“既然是委以重任……那我的工資要翻倍，五個任務之後給我一個自由休假的機會。”陸搖霜收起手機，笑眯眯地對著70096說，伸著右手張開手指晃了晃，“我的條件已經開得很低了，你們也不想……看我把這些任務搞得天翻地覆的吧？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嘛，有了錢我才有動力幹活。”
“………”70096無語凝噎，一臉說不出話的表情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