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節,祖國的大西北已是萬木蕭疏,寒氣襲人,公路旁的一座座不是很高,但又望不到頭的山包上,除了土灰色還是土灰色。既無樹木也無野草,連一些生命跡象都看不到。天上飄過一團團白雲,時而快時而慢,從頭頂劃過,偶爾發現貧瘠的山坡上有幾隻白羊,也不知它們都能吃些什麼?雖然沒有開窗或下車,但直覺告訴我,這裏天燥異常。空氣中一點水分都沒有,既是有一點水分也會在瞬間被蒸發的無影無蹤,如遇大風這裏肯定是沙塵暴的源頭和助推者。
我到蘭州軍區工作也快三年了,三年來我雖然到過大西北的好多地方,甚至一些人跡罕至,叫不出地名的荒山野嶺,戈壁,沙漠。但祖國的大西北太寬闊,太廣袤了!仍然是掛一漏萬,不值一提,我在軍區司令部參謀部任作戰處處長,這個位置很重要,是中校軍銜,我雖然剛過而立早年,還取得博士學位,但在這個人才濟濟,藏龍臥虎的司令部裏,仍然是一個小學生,還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鍾瑞!
我叫鍾瑞,今天按照司令部統一安排部署,帶一個工作小組到某二炮基地檢查戰備值班情況,其他小組到什麼地方我就不清楚了,這是軍事機密,知道也不能給你說。不過這也是每年的例行工作,按部就班也沒有什麼新花樣,我們一行三輛悍馬越野起了個早,八點多已趕到基地……
臨近中午,辦公室秘書老王來電話說:“有一行三人,自稱上海人,其中有一女的,她說她叫章瑾,到司令部來找你,你看見還是不見?”最後老王說:門衛說那女的好像是十年前的一個電影明星,也不知是真的不?我一聽,趕緊對老王說:你把他們接到我辦公室休息,好生招待!中午安排在機關食堂吃飯,記我賬上,下午我們就趕回去,不要怠慢了。
我大吃一驚,愕然,難道是她?
中午,我們一行在基地簡單吃了工作餐後,基地領導讓我們到基地招待所午休,說下午安排我們到附近一個風景名勝去遊玩,晚上要到一個什麼地方設宴款待,其實按照司令部的部署安排是一整天的工作時間,但我們上午就把該做的工作都做完了。我婉拒了基地領導的盛情,對他們說司令部來電要求我們下午趕回司令部有緊急工作,一行人麵麵相覷,不知所以,信以為真。基地領導也不好挽留,隻好把我們送出大門,揮手告別。
三輛悍馬越野沿著山間公路疾奔,留下一溜黃煙。兩點多一點,我們就趕回到司令部了。下車後,我對同誌們說:“我們這次下去檢查工作,要廉潔自律,不能吃喝遊玩,這樣影響不好,會敗壞我們司令部機關作風形象,所以……”大家齊聲讚成,我最後說:“下午整理材料寫報告,明天上報司令部辦公室。”一聲“是”,響亮整齊。
我匆匆趕回自己辦公室,司令部辦公室樓很大,很氣派,四四方方,有五十層高,外牆綠灰色,沒有任何裝飾,地下有七層,可作戰時指揮部用,我們作戰處在十七樓辦公,占整個一層,有五千多平米,我的辦公室在東南角,中間是一個回廊,乘電梯上去,老王已在門口等我,推開門,接過我的公文包、大衣和帽子。這時我看到沙發上坐的三個人,兩男一女,一個老頭六十歲左右,戴一個很厚鏡片的黑框眼鏡,頭發花白,穿戴整齊,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一個有學問的人。一個中年人,四十出頭,正值不惑,高大魁梧,儀表堂堂,相貌威嚴,一副桀驁不馴、放蕩不羈、目空一切的樣子,在那裏和老頭輕聲說話。那女的坐在另外一個沙發上,見我進來,忙站了起來,頓覺眼前一亮,隻見她身穿淺綠色毛料大衣,沒係扣敞著,內穿圍領白毛衣,毛料西褲筆挺,高跟紅色牛皮鞋,肩挎米黃色小包,短發微卷,皮膚白皙,圓臉大眼,櫻桃小口,高鼻梁小酒窩,麵色紅潤,略帶嬌羞,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燦如春華,姣如秋月,恰似出水芙蓉,光彩照人,清純、大方、高貴、典雅,步履輕盈,珊珊作響,慢慢向我走來,我張開雙臂,輕輕地和她擁抱,細聲說:“啊,章瑾,你好!”她向我介紹另外兩位,年長者,東方電影製片廠付廠長徐清槐徐老師,原電影學院資深教授,後調到東方電影製片廠任付廠長。另一位,黃健一導演,大名鼎鼎,如雷貫耳。一個年輕有為而又才華出眾的新生代導演,我不是追星族,也不是很愛看電影,但黃健一的名字,還有他執導的幾部很有名氣,獲得過什麼什麼獎的電影,我還是知道的,也還看過一兩部,很新穎,很獨特,很震撼。沒想到能在這裏見麵,真是三生有幸,他們找我一定有要緊的事,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