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1 / 2)

昶昭十年,龍天運三十五歲壽辰。

“冬煦別業”內——

“這是什麼?”龍天運指著麵前鳳紋白玉碗裏的油麵。

柳寄為他倒了杯桂花釀:

“壽麵哩。醉雪姊姊在來信教我的,說是壽星要一口吃完麵條,不能咬斷,才能長長壽壽壽平安。”

“當真?”他挑高一邊眉,撫著下巴的胡須笑問。

“好玩啊!”她細心為他撫開衣服上的落,微笑道;“沒想到今天這種大日您會來這兒,隻來得及做壽麵,沒別的東西,真難為您的胃口了。”

他也笑了出來,探手撫著她五個月大的肚皮,正巧感受到不可思議的胎動:

“不知是男是女?”

“女的吧,與我作伴正好。”也省得王公貴族多到滿街皆是,但她可不敢說出口,隻是沉靜地笑。

“晏兒沒事時終日往這邊跑,你可曾感到寂寞了?”

提起七歲的東宮太——也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孩,他不禁露出為人父的驕傲。就連比他年長的兄長都臣服於他的統馭,可以想見,這孩已有青出於藍的架勢了,日後接掌帝位時必會得到眾兄弟們的助力,而不是他最不樂見的爭權互殘。有如此,為人父者夫複何求?當然,有寄這個聰慧的母親在教育,其功更不可沒。

柳寄提醒著:

“您答應過,生女兒不封公主名號,讓她平凡長大成人的。”

“是呀!否則你就不生了。”

這一生,他必然還有更多與她互不相讓,直至一方折服、另一方妥協的事情發生,但他向來欣喜於挑戰的到來,尤其是與他這名聰慧愛侶的鬥智。

七年來,他的宮又進駐了不少佳麗美妾,尤其今日壽辰,各國進貢的絕世美人不計其數,他留下了三名,其他分封給有功的大臣。這些年,除了寄給他的孩之外,他亦添了兩三女。但奇特的,他永遠不會厭倦她,依舊每個月來別業數次。不是怕冷落她,而是思念來得那般猛烈,讓他延不了些許時日不見她,哪怕是政務繁忙得他日夜不得寢,也總會策馬前來,貪看她溫婉的容顏,來平定自己焦燥的心;喜悅與她機敏的對話,令他如沐春風,亦親密、亦知已地談論種種為人國君不足以對外人道的事,期待她再度孕育出孩,幻想著卓絕的麵貌。

無異的,他相當偏心。

正位為她而虛懸,不顧任何人反對地讓龍晏甫一出生就封為東宮太,沒讓大臣們先去評估三、五年再作定奪,肯定他是否具有為人君王的特質。然而,他早已篤定寄會給他兒,也必定是未來天。

那是深情吧?教他為她癡狂,因她存在而自在。平凡的相貌令天下人不解他何以單為她沉醉不願醒,但美麗豐盈的心,永遠珍貴而不會老去。癡迷於這般美好女,隻會愈陷愈深,難有終止的一天,曾經他以為會,但,難嗬!下了這般深的情意,早已放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