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見也差不多了,身形一動,瞬間便從那家丁身上跳開,在一丈遠處落下,動作矯健輕盈。那人微微抬頭看著地上兀自扭動不停的家丁,頓時不怒自威,喝道:“你們這些人,仗勢欺人,實在可惡,但我不殺凡人,今天就饒了你,快滾!”
說罷走上前去,微微欠身,抓住長鞭折腕一抖,那家丁頓時就如陀螺一樣從鞭中解脫出來,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那家丁更是驚魂未定,整個人連爬帶滾的撒腿便跑,連來時騎的馬都顧不上了,沒一會兒便消失了。
那黑衣人轉身,看了看身後地上躺著的少年,那個少年也正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那少年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不知......”本就體力不支,加之又身受重傷,話未說完,那少年眼前一黑,竟昏了過去。
再度醒來,已不知是多長時間以後了,少年睜開沉重如鉛的眼皮,整個世界在眼前恍惚了幾下後,才複歸正常,頭卻仍在隱隱作痛。少年起身後,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此時正身處於一間挺雅致的屋子中,而自己身上的傷也已經被人上過藥並包紮好了,少年下了床,踩在地上,腿上雖仍有隱隱痛感,可較之之前已經好了不少。
這是少年乍然想起了什麼,忙將手探入胸口摸索了幾下,方才舒展眉頭,輕輕歎了口氣。少年一瘸一拐走出了裏進屋子,來到外麵,隻見那在關鍵時刻救下自己的黑衣人正坐在桌邊喝茶。少年忙緊走幾步來到了那黑衣人身邊,一揖到地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秦簫此生無以為報!”黑衣人也早已察覺到少年,扭頭微微一笑,抬手將少年扶起。雖未用力,少年隻覺一道醇厚的真氣將自己托起。黑衣人道:“區區小事,何須言謝,我們修真之人自當以拯救蒼生為己任。”說罷微微抿了口手中的茶。秦簫見黑衣人如此大義凜然,也不覺心生敬意。
這時秦簫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忙又問道:“大俠,不知此處是哪裏?”“桓州城”黑衣人淡淡的回答道。“桓州城!”秦簫脫口喊道,“桓州城離景州城有數千裏呢!這怎麼可能?”黑衣人看著秦簫驚訝的模樣,笑道:“這幾天你一直昏迷著,我也不好隨便把你扔下,就隻好一直背著你。至於千裏之遙,我修真之人,禦劍而行,也隻是須臾功夫便可抵達。”這黑衣人說的頗為平淡,秦簫聽了可不免咋舌暗歎修道之人的厲害,自然不免對於修道之行產生了不小的向往。
秦簫這時又問道:“不知大俠如何稱呼?”黑衣人隨意答道:“瓊陽派拂風真人。”秦簫聽後一驚,這偌大聖陸之中分為凡人和修真之人,而修真門派也並不少,但是一提及這瓊陽派,無論凡人抑或是修真之人,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這瓊陽派中更是有包括掌門在內的六位拂字輩高手,號稱瓊陽六仙,而這扶風真人也正是其中一位。秦簫長這麼大,對於瓊陽六仙的名號也不可說不熟悉,自小也常在娘和城裏說書先生那聽過,但也從未奢求這輩子可以見到,可現在拂風真人就坐在自己眼前同自己說話,這種感情也自是可以想見。
拂風真人見秦簫瞪著自己看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樣子,也不禁微微一笑,道:“你看著我幹什麼,我派追求眾生平等,修真之人也還是人啊,同樣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分子,何須激動。”
秦簫見拂風真人如此淡泊名與利,不覺也暗暗為之所欽服。
拂風真人喝了口茶,問道:“那天我正好從那路過,隻是不知那個惡奴為何要追你呢?”
秦簫暗暗歎了口氣道:“誒,說來話長,我本是景州人,父親早亡,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雖說日子清苦,但倒也過得下去,隻是三年前景州城大旱,這三年滴雨未下。而我們老百姓的生活也愈過愈差,可景州城裏的地主蘇省言家卻仗著自己小舅子在鄰城做官,天天白米白麵運進府中,整天笙歌豔舞,絲毫不顧老百姓的死活。我和娘生活實在太艱苦了,隻好到蘇府裏做長工來換取一點點口糧。可是蘇府裏上到老爺少爺,下到管家,都對我們苛刻不已,常常毒打或侮辱我們。而一天晚上,我娘在蘇府台階下因思念爹,拿出爹生前留下的遺物,一根玉簫觀玩,可不料被蘇府少爺看到,硬說玉簫是蘇府的寶物,要據為己有。母親自是不肯給,卻被打成重傷,玉簫也被搶走了。而母親卻在當晚含恨離世。我因咽不下這口氣,當晚夜裏想去殺了蘇家少爺,把玉簫偷出,可不料被人發現,隻好搶到玉簫奪路翻牆而逃,幸得大俠相救,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