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行想起了他曾祖,想起了他的父輩給他講述過的曾祖事跡。陸天行尋思道:“曾祖爺爺一生誌在恢複,滿腹經綸卻經曆無數劫難。他為恢複,足跡踏遍鎮江前沿,駕船在東海獵鯨,更曾在漢中南鄭一帶躍馬抗虜,成就千秋功業。”想到這,他整個身心一震,情不自禁地脫口道:“大散關!”
“大散關”三字剛剛衝口而出,陸天行立刻仰天一聲龍吟,道:“對,大散關,秦蜀之咽喉,邊塞之關鍵,正是我立錐之地,曾祖爺爺,重孫一定完成你當年未完之事。”
做下決定,有了既定目標,陸天行豪氣勃發,越過了長江,穿過大巴山,直奔關中大散關。
一個多月後,陸天行踏入了大散關地界,望著大散關巍巍然矗立在蒼茫的群山之中,兩側石壁懸崖千仞,一道山梁如一條絲帶貫穿大散關。如此天險,莫說普通人無法攀援,就是猿猴也犯難,飛鳥也難渡,果然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咽喉要衝。
陸天行往懸崖下看,陳倉古棧道雖然湮沒了,但突露在懸崖藤蔓中的稀稀落落的殘垣斷壁如同一柄柄利劍,橫空刺出,傲然訴說著當年韓信大軍的冰與火的無比奇偉,任憑千年的風雪也無法湮沒。
陸天行揣著巍顫顫的激動,對韓信的巨大勇氣和智慧充滿了敬佩之情,心道:“韓信能建立如此絕世駭俗之功業,真乃大英雄、大丈夫也。僅僅‘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計就需要多少智慧和勇氣?!非有大智慧之大丈夫所不能為也。”
陸天行信步邁進大散關的市鎮,找了一個靠路邊的茶肆坐了下來,要了一壺茶,邊喝茶,邊掃視四周,留心到大散關鎮的各色人物。突然,他心神微微一震,心道:“這十八人遠比一般的士兵訓練有素,每次落腳幾乎都是同一個聲音,輕重如一,若為兵丁,實乃精銳之精銳。”想罷,立刻扭頭掃視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隻見百餘丈之外湧現十八個邊民打扮的人,為首一人紫臉膛,絡腮胡子,身材魁梧,一手拿著一條九尺長的鋼鞭,甚是威風凜凜。在大漢的旁邊是身材短小瘦弱的書生,腰間卻掛著一柄長劍,落腳穩重,起步輕盈。陸天行不由愕然,心道:“這大漢和書生都有很不錯的內功底子,但他們都不是兵卒,卻如此訓練有素,難道是綠林的好漢?我可要留意一下。”
不一會兒,這十八人都到來了茶肆前。魁梧大漢一抹大嘴,粗聲粗氣道:“柳兄弟,這鳥天都渴死老子了,大夥喝口熱茶,暖和暖和再走。”
柳姓書生環視四周,微微一笑,高聲道:“蕭兄說得正是,都走了大半天了,就算是駿馬也該歇歇了,更何況我們是人呢。蕭兄,你看這茶肆的位置恰到好處,遠可遙望群山,坐吞峰巒,盡覽秦地風光,近可睨視街麵,一目了然。在此品茗,也算怡然自得,乃人生一大樂趣也。蕭兄,請!”
魁梧大漢哈哈一笑,豪爽道:“柳兄弟,你掉書包的寒酸功夫,老子就是拍馬也趕不上。不過在這喝口熱茶解渴,還擋著他娘的山風,倒也暖和熱乎。走,喝茶去!”說完,徑直走入茶肆,選桌而坐。
隨從也紛紛入座,構成犄角,拱衛大漢。
茶博士立刻泡上香茗,招待這群不速之客。
魁梧大漢與柳姓書生等人的一切都盡收到陸天行的眼裏,他暗中點頭,忖道:“果然是綠林道上的,隻是不知道在哪個山頭立寨,也不知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我不妨暗中留意一下,若是要對大散關不利,我就是得罪所有的綠林道也要阻止他們。”當下端坐,慢慢品茶掩飾,利用餘光瞥向姓蕭的魁梧大漢和姓柳的書生。
漸漸地,陸天行發現這兩人果然有不對的地方,每當有士兵經過時,魁梧大漢和書生就立刻停下手中一切事情,目光死死地凝視這些士兵。士兵過去後,姓柳的書生總是瞥向大散關的駐軍城樓和驛站,並不時地微微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些寒意。
陸天行暗中嘿嘿一笑,心道:“果然是對大散關起了歹意。大散關關係到我朝之興亡,我又豈能坐視不管?”想罷,立刻向魁梧大漢和柳姓書生等看去,暗中尋找他們的疑點與破綻。
姓柳的書生發現了有人關注他們一行,不由暗中一凜,眼光立刻掃向關注之人。隻見陸天行相貌雖然敦實,卻也樸實無華,氣質也不象是練武之人,更無半點高手之相。
柳姓書生嘿嘿一笑,肘部碰了碰姓蕭的大漢,低聲道:“蕭兄,小弟好像遇上了熟人,想與故人會會麵,好好寒暄一番,請蕭兄擔待一下。”說著,下巴朝陸天行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