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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歎了口氣,接過周芷若手中的舵來。周芷若累了大半晚,自到艙中休息。趙敏此時出得船艙來,坐在張無忌身旁,仰頭望著天上的星辰,順著北鬥的鬥杓,找到了北極星,隻見座船順著海流,正向北飄行,說道:“無忌哥哥,這船是在不停的向北。”張無忌道:“是啊!直往這方向再乘風向東航行上一個多月便可抵冰火島了!”趙敏出了一會神,道:“真盼望這船快些向東,不知到了冰火島會見著怎樣的一番美景?”張無忌道:“一路向東自然到得了,可是咱們的食糧全教海嘯給衝走了,隻須飄浮得七八天,咱們沒清水喝……”趙敏尚自陷在美妙的幻想世界之中,如夢如醉,不願去想這些煞風景的事,說道:“曾聽人說,東海上有仙山,山上有長生不老的仙人,我們說不定便能上了仙山島,遇到了美麗的男仙女仙……”抬頭望著天上的銀河,說道:“說不定這船飄啊流啊,到了銀河之中,於是我們看見牛郎織女在鵲橋上相會。”張無忌一怔,暗呼:“真個和我娘親一模一樣!”笑道:“我們把船送給了牛郎,他想會織女時,便可坐船渡河,不用等到一年一度的七月七日,方能相會。”趙敏問道:“將船送給了牛郎,我和你要相會時,又坐甚麼船啊?”張無忌微笑道:“你忘記了麼?天上地下,人間海底,咱倆都在一起。既然在一起,何必渡那什麼銀河?”趙敏聽得嫣然一笑,臉上更似開了一朵花,拿著張無忌的手,輕輕撫mo。
兩人柔情蜜意,充塞胸臆,似有很多話要說,卻又覺得一句話也不必說。過了良久良久,張無忌低下頭來,隻見趙敏眼中淚光瑩然,臉有憂鬱之色,訝道:“你想起了甚麼?”趙敏低聲道:“我想起了周姐姐,你卻拿他怎麼辦?經過今晚之事我已後悔了,再也不願再和她一同分享你了。”張無忌眼色迷茫,半響沒有言語。趙敏默然,過了一會,忽然輕輕唱起歌來,唱的是一曲當朝大家關漢卿所作的《四塊玉》:“南畝耕,東山臥,世態人情經曆多。閑將往事思量過。賢的是他,愚的是我,爭什麼。”突然船艙門大開,周芷若屹立門沿讚道:“好曲子,好曲子,趙姑娘,你這雖是在罵我,卻比這個假仁假義的張無忌可合我心意得多了。”趙敏道:“我和你都已入得他的法網,將來都沒好下場。”張無忌低聲道:“倘若你沒好下場,我也跟你一起沒好下場。”趙敏驚喜交集,卻怪嗔了他一句:“要你油嘴滑舌,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
次日天剛黎明,張無忌憑著小時候在冰火島上練就的抓魚技術在船邊打死了一條十來斤的大魚。這捕魚的技術他自來得中原之後就隻在昆侖山的那個深穀裏用過,當下使將起來倒也不生疏。三人雖餓了兩日,但生魚甚腥,二女又是諸多挑剔之人,竟是死也不肯吃上一口。張無忌無法,隻得用屠龍刀將魚肉切成薄片,再以九陽神功運氣掌心將之烤得微熟,二女這才吃得津津有味。張無忌看二女吃得開心,自己也是歡喜,隻是暗自尋思著:“當年的爹爹和義父可都不會九陽神功,若娘親也似二女這般挑剔起來,也不知如今世上還有沒有自己。”船上沒了清水,擠出魚肉中的汁液,勉強也可解渴。但這下張無忌可沒辦法在作調理,二女渴極了也隻得盡量少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