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容顏倦(1 / 3)

唐揚州

楔子

月華如練,星辰幾朵。風夾帶著一絲奇異的花香味,融合著歡笑聲,歌舞聲,如極薄的細紗般在空中扭動。月影淡淡的落在一處雕花紅漆木欄上,邊上的招牌用金漆粉著“倚醉樓”三字。

靈動清越的女子歌聲從紅欄劇台上飄出,每個人都仔細聆聽這仿若仙樂的歌聲。本來喧鬧的場子奇異的寧靜,似是怕連呼吸聲都會衝撞了這美妙的仙樂。

晁臨半眯著眼,緊緊注視著台上的女子,柳眉杏眼,櫻紅薄唇,一襲水藍色流紋紗裙被風吹著舞動,襯著她如雪的肌膚,整個人透明得不似這凡間的女子。他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忽的勾起嘴角“喬姬。”

言兒端著酒,越過一台台桌子,臉上蒙著厚厚的紗,看不見臉。一雙粉色的繡花鞋伸出來,拌了一下言兒。言兒驚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中的酒潑灑在紅袖的身上。紅袖惱怒的站起身,抖抖裙子,秀眉緊皺,“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言兒的臉上。紅袖的脾氣,她們自然是知道的,鞋的主人得意的笑著。

言兒捂著臉,無措的站著。喬姬急忙上前,輕輕撫著言兒的臉。“言兒別怕,我們走。”

“慢著。”柳襄襄站起來,裙擺隱不住那雙粉色繡花的鞋子,語氣裏帶著嘲弄,“這樣就想走,你還沒給我們紅袖姑娘賠不是呢。”

柳襄襄,你別欺人太甚!喬姬的話帶著明顯的怒意,讓柳襄襄為之一震。

哼,如今我就是要讓著醜丫頭嚐嚐教訓。說著趁兩人不注意,扯落言兒臉上的麵紗。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言兒的臉,是被一場大火給毀了,那傷疤早已結了痂,張牙舞爪的附在臉上,著實嚇人。好些來飲酒作樂的人被嚇得不輕,直嚷著要達媽賠錢。柳襄襄得意的笑著,誰讓這醜丫頭昨天把我新添置的衣裳洗破了還不承認,隻好讓你受點教訓了。

言兒冷冷的盯著柳襄襄,看得她心裏一陣發毛,她心虛的哼了一聲便轉身走了。言兒撿起地上的麵紗,跑回樓上。

喬兒,我早說了,讓你把言兒送走,你硬是不肯,今天把我的客人嚇著了吧,你這可讓我怎麼做生意啊。達媽說著,臉上施的厚厚的粉“撲撲”的直往下掉。

達媽,我是不會把言兒送走的,當年那場大火,若不是我,喬兒的臉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喬姬臉上滿是憂鬱,若是您堅持要她走,那喬兒也走。

唉,好吧好吧。達媽拉著喬姬的手,諂媚的笑著。那讓她留下便是,隻是以後可別讓她隨便出來了。

喬姬淺笑著點點頭,看向言兒的房,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吃飯時間,怎麼還沒見襄襄人哪?達媽的語氣中略帶不滿。

您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今天都沒怎麼見過她人啊。紅袖嗤笑著,莫不是又野到哪去了吧。

“鶯兒,”達媽揮揮手,“去樓上看看她在不在房裏。”

被喚作鶯兒的侍女應承著跑到樓上。

“啊——”鶯兒驚恐的叫聲自樓上傳來。嚇得樓下眾人麵麵相覷。

柳襄襄的房門開著,鶯兒已經暈倒在地上。“這,這是怎麼了?”達媽急忙走進去,頓時兩眼一翻,也要倒下去,眾人忙上前扶著她。

但眼前的景象著實嚇人。床上躺著的柳襄襄,哪裏還是個人,分明就隻是一具人皮罷了。她全身支撐皮肉的骨架似乎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團皺巴巴的人皮。

“怎麼樣了?”

“回大人,根據老夫的檢查,柳姑娘應該是昨夜子時遇害的,她身上所有的骨骼,內髒都不見了。可是,”仵作摸摸胡子,“她身上並沒有任何外傷,這,實在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晁臨端起一杯茶,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小口。

“大人,昨夜言兒與襄襄起爭執的事,莫不是言兒懷恨在心。”幾個與柳襄襄要好的女子恨恨的看著言兒。

“哦。”晁臨抬起眼,看著言兒,“那你倒是說說,你昨夜子時都在哪了?”

“昨夜言兒一直都在我房裏,未曾離開,望大人明鑒。”喬姬輕輕笑著,看著他。

“喬兒,你可不能包庇凶手啊。”達媽將信將疑的看著喬姬。

“喬兒說的都是實話,昨夜言兒心情不好,於是便來找我作陪,後來也就在我房裏歇下了。”

“那下官先告辭了,有新的消息會盡快相告。”

言兒看著晁臨越走越遠的身影,關上窗子。不知是否燭剪得過短,火光忽明忽暗的搖曳著。

小姐,為什麼要說謊,其實昨晚,我們並沒有在一起。言兒挍著手指,不安的看著喬姬的背影。

若是我不這麼說,她們會放過你嗎。喬姬拉著言兒的手,我知道,言兒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嗯。言兒低下頭,輕輕的答著。

喬兒,蒼公子說是要請你過去小聚呢。達媽諂媚的笑著,仿佛眼前的喬姬就是一大金塊。

是。喬姬略微頷首。

仆一進門,蒼慕遠便緊緊盯著她清豔絕美的臉,唇邊漾起一抹笑意。

蒼慕遠緊緊牽著喬姬,走在市集上。他小心的護著她,生怕她碰著撞著。言兒看著眼前人,心裏卻是一陣異樣。

喬姬姑娘,今日甚好雅興。晁臨看著喬姬,將笑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