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小岄已經帶著王有德出去送貨了。
柴房鍋裏焐著兩個饅頭和半條昨晚吃剩的魚。
回籠街後麵的巷子橫縱交錯,京城的手工作坊基本都在這一片。
閆家酒坊在這片很出名,隨便打聽了幾個人都知道。
老爺子閆秋生釀酒四十餘年,買賣開的倒是不大,但釀出的酒卻是人人稱道,京城不少大館子都有引進閆家酒坊的酒。
由於人盡皆知,所以也並不難找。
葉呈東牽著馬溜了幾個巷子,老遠就聞見了一股子酒糟的香氣,於是他在一條巷子口駐足。
還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左右看了看,他很確定酒香就是從這條巷子傳出來的,於是他牽馬入巷。
閆家酒坊,沒錯了。
門口圍著不少人,葉呈東在人群外駐足。
小院不大,院子裏平鋪著大大小小的酒缸,門框上掛著白色的靈花。
閆法兵的死訊應該一早就由驛卒送到了,老爺子應該也已經傷心過了。
此時,院子裏站著七八個年輕的壯小夥子。
“我說老閆頭兒,十兩不少啦,差不多得啦。”一個年輕公子朝著正房喊道。
這公子手拿折扇,錦衣玉帶,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穿越之後葉呈東也是第一次進城,第一次見到真人腰間的精雕玉帶,有些驚訝。
放到前一世,這妥妥一塊大幾十萬的名表無疑了。
隻是,這種人來找閆老爺子幹嘛?
“黃公子若是愛喝小老兒釀的酒,打幾壇便是了,不要銀子。這釀酒的手藝是小老兒吃飯的把式,恕難從命啊,請回吧。”
正房裏,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聞聲識人,閆老爺子現在狀態應該不太好。
這個黃公子雖然衣著得體,但麵相卻很邪,尖嘴猴腮。
聽見閆秋生的話,他很是不屑的說道:“你這就沒意思啦,一把歲數了,又死了兒子,不至於把這麼好的釀酒配方帶到棺材裏去吧。”
說著話,他一腳踢開身邊一個酒缸上麵的壓紙,聞了聞。
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就傳了出來,院子外都能聞到,不少人不自主的喉結動了動。
“我兒屍骨未寒你們就欺負上門,簡直欺人太甚,咳、咳……”正房裏,閆秋生氣喘籲籲。
“別說這麼難聽,不是給你銀子了麼,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黃公子很是得意,看樣子今天閆秋生的釀酒配方他是勢在必得了。
房間裏沒有再回話。
等了片刻。
見依然沒動靜,黃公子皺起眉頭,相當不耐煩的喊道:“我說閆秋生,給臉不要是吧,那我可自己找啦。”
話音剛落,一個小老頭手持扁擔就從正房裏衝了出來,擋在這幫小夥子麵前。
第一眼,葉呈東很確認,這就是閆法兵的爹無疑了,父子像太明顯。
“光天化日,你就不怕官府嗎?”老爺子怒目而視。
院子裏的衝突越來越激烈,院外圍觀的街坊有幾個匆匆朝巷子口跑去,聽那意思,是去報官了。
“哈哈……”黃公子嗤笑,“怕?怕我就不來了,給我上。”
說著話,幾個小夥子一擁而上。
葉呈東已經差不多看懂了,此時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
“住手。”
葉呈東兩個跨步,飛身擋在了閆老爺子身前。
這一舉動,搞得衝突雙方都是一愣。
攔住這夥人,葉呈東把身上的包裹交給閆秋生,然後轉而對這個黃公子拱手抱拳:“黃公子息怒,小人驪山大營小旗長葉呈東,敢問此事可否從長計議。”
站出來之前葉程東就已經想的很清楚了,就衝腰間的玉帶和手裏的折扇,外加周身隨隨便便就能帶著六七個壯小夥家丁,這個黃公子來頭肯定小不了。
站出來,就要做好承受一切的準備。
富家公子都是很任性的,他想要的東西基本不會得不到,這個時候講理肯定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