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趕忙起身,應該是也發現了水裏有人,然後頓了一下,之後就匆忙的抬腿出了浴桶。
再晚一秒葉呈東就嗆水了,但是他沒得到這個機會。
剛把頭露出水麵,就聽見“哐當”一聲,來人關門走了。
空氣中殘留著草木花香,水麵上漂浮著兩根長長的秀發。
肯定是個女人,這麼晚了會是誰?
望著門的方向,葉呈東撓了撓大腿,甚至還摸到了一根旋轉的、柔韌有力的、粗細適中的黑色短線。
營盤已經鎖了門,大家都知道澡堂晚上歸男人用。
捏著短線,葉呈東瞳孔一縮:她來過。
與此同時,洗髓液的後勁上來了。
疼痛、掙紮、掙紮、掙紮……。
又是撕心裂肺的一夜。
……
再次醒來,是隔日醜時。
這次的水沒有上次的惡臭味道了,就像剛才從來沒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
葉呈東動了動僵硬了幾個時辰的身體,隻聽“嘎嘣、嘎嘣、嘎嘣……”
隨著四肢和身體的運動,體內骨骼陸續傳來“嘎嘣”的聲音。
聲音有點像骨折了一樣,甚至嚇了葉呈東一跳。
等了片刻,沒什麼事情發生,葉呈東放下心來。
收拾好一切,他直接去了樹林。
倒不是不想回去睡覺,昔日滿鋪的營房裏,如今加上他隻有四個人,他需要點時間接受這件事。
剛一進樹林,前幾天在這兒與閆頭兒學刀的場景立刻出現在腦海裏。
葉呈東盡量控製著情緒,雙手輕撫著曾經砍下的刀痕,心中歎息: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叫你一聲師傅啊。
這個幕後趕虎的人,假以時日找到他,定是你死我活……
雜糅的情緒彙聚成心中的堅毅,葉呈東來到了那個磨盤旁邊,這是最能試出水平提升與否的參照物。
這次舉起磨盤,基本不怎麼費力了。
如果不是考慮怕砸壞周圍的花花草草,葉呈東甚至可以向拋鉛球一樣將磨盤拋出一段距離。
很明顯,這次洗髓有了質的變化。
雖然在這混熟了,也暫代了小旗長,但那三十個白役保不齊誰為了利益就會把自己最近偷偷練習的事情說出去。
葉呈東不敢耽擱,趁著夜色練起來是最好的,留下白天的時間補覺。
……
“葉頭兒,葉頭兒。”
又是一個日上三竿,營房外有人來喊葉呈東。
葉呈東整整睡了半個上午,聞聲醒來。
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睡覺時的五感好像變靈了,輕易有人喊自己就能醒過來。
“還是叫我呈東吧。”葉呈東看了看來叫他的屯田兵,“什麼事?”
葉頭兒的稱呼,會讓人傷感。
“隔壁區來人把咱們的牲口和牛車送回來了,另外讓我轉達你,說督營欽差來巡檢,晚上酉時劉百戶在驛站設宴,西區各小旗長務必參加。”屯田兵回答。
“巡檢?前段時間驪山大營不是巡檢過了嗎?”葉呈東狐疑。
“哦,驪山大營和咱們屯田營本就是兩個獨立的大營,不在一起巡檢的,每年都是分開的。”答話的屯田兵是個老兵,對這裏的事情比較熟。
“好,我知道了,晚上我出去,你們自行鎖好營門。”葉呈東囑咐道。
按照腳程,如果是晚上酉時開飯,那現在就得出發了。
得虧了昨晚回來時候順了一匹驛站的好馬,不然可能都不能按時與會。
穿好竹甲,葉呈東剛一出門,正好迎麵碰上了小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