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對麵,大龍鄉街區。

三條街道,原本人來車往,熱鬧非凡。

但楊天遠遠望去,目之所及,所有屋舍店鋪,無一例外,全部坍塌,連街邊的香樟樹,白楊樹都少有直立。

街中心的廢墟上,二三十人圍著烤火,想必就是鄉裏的幸存者。

但願父親在其中!

楊天沿街向人群走去,不時看到倒地的摩托車,有的車頭被埋,有的車尾被埋,卻一輛大車沒看見。

平整寬敞的水泥路麵,像被犁過的土地,破碎不堪。

街中心不遠處,四輛三輪車停在一起,恰好沒被倒塌的房屋砸到,也沒翻倒,楊天燃起希望,加速衝過去,一一掀開車尾的簾子。

前三輛沒人。

第四輛有兩人,一男一女,但不認識。

男的穿著治安所製服,正摟著女人,上下其手,楊天見壞了人家好事,說了聲,“抱歉,找人,打擾了。”

說完轉身離去,身後傳來男人的吆喝聲,“小鬼,偷東西,還想跑。”

欲加之罪?

楊天皺起眉頭,掃了製服男人一眼。

製服男人走下車,手裏提著電棍,貓戲老鼠似的說道,“想走,跪下來,求我。”

“天哥”,紅毛大喊著跑過來,興奮道,“天哥,真的是你,太好了。”

烤火的二三十人都圍了上來,楊天沒有發現父親,雖然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一絲希望最後落空時,還是無比難過。

紅毛指著從車簾裏探出腦袋的女人,戰戰兢兢問道,“天哥,你認識?”

楊天搖搖頭。

紅毛眉眼舒展開來,噙著笑,對著製服男人說道,“黃隊,誤會。”

製服男人推開紅毛,冷哼一聲,“沒啥誤會,壞我好事,就該死。”

楊天躲過製服男人從背後襲來的電棍,閃身而過時一刀紮進製服男人的後背,又一腳踹過去。

製服男人摔去幾米遠,掙紮著爬起來,手撐著坐在地上,滿臉是血,神色驚恐,斷斷續續道,“他…殺…巡警,大夥要替我作證。”

楊天心中一驚。

這些人獲救之後,如果舉報他殺人,真會後患無窮。

難道全殺了,他陰沉著臉,眼神像寒冰利刃,看了看圍著的人。

眼前的一幕,圍著的人嚇得捂住嘴,一動也不敢動。

製服男人是誰,是他們的天。

地震之後,他們幸存下來,為了活下去湊到一起,原以為會患難與共。

製服男人一來,吃的用的全部要優先,還對隊伍裏的女人動手動腳,大夥敢怒不敢言。

隻因製服男人在他們這夥人裏最強,身份地位也最高。

可一秒不到,製服男人就成了砧板上的肉,這個看著像學生的小夥是誰……

這時,車廂裏的女人跳下車,撲通跪在地上,哀求道,“天哥,救救我,救救我丈夫。”

楊天指著製服男人,冷聲道,“他是你丈夫。”

女人連忙擺手,“不是他,我丈夫在前麵不遠的田地裏,被壓在車下,我跑來求他們幫忙救人,可他非要我做那事才肯救。”

女人指著製服男人,臉色慘白,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丈夫等死。”

當製服男人提出那要求,她就想到,這些人不會救她丈夫了,不管她答不答應,都在劫難逃,除非她去死,可她又不想死。

眼下希望又現,一定要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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