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真是聽起來十分詭異的一段話,白莨哭的不能自持,白荇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妹妹這樣,原本無比不認可的眼神也終於透露出一絲心疼。
林致遠回頭,道:“若白姑娘要將他屍體留下,那我就不帶走了,若白姑娘不想要,我可以幫忙處理。”
這話問的也是讓人很悚然了,然而白莨居然還勉強在哭到快要昏迷的情況下回答了一句:“不要動他的屍體……”
林致遠點點頭,轉過身對我道:“我們走吧。”
我愣了愣而後點頭:“哦……好。”
白荇道:“眼下天色已晚,林兄不如等明日再走……”
林致遠看了一眼滿屋狼藉,道:“不必了,此番來白府,叨擾白兄了。我們還要趕路,下回再見時再與白兄好好敘舊。”
白荇點點頭,又露出些許尷尬神色:“今日之事……”
還未說完,林致遠已了然道:“一切,由白兄去向官府交代便是。我們什麼也不曉得。”
白荇鬆了口氣,白莨卻像是完全沒聽見兩人的談話內容一般,隻輕聲道:“他……他的妻子,到底是誰?”
白荇皺眉,道:“阿莨!”
林致遠看了她一眼,說:“你要報仇?”
白莨搖了搖頭:“你也說了是他和他妻子約好的,我怎麼會去報仇,我又拿什麼立場報仇……我隻是想知道……”
林致遠麵無表情地道:“抱歉,我不能說。”
白莨含淚看了他一眼,也並沒有說什麼——她也沒法說什麼,畢竟這件事說到底,白莨好像在哪一方麵都不太占理……
林致遠看了我一眼,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我點點頭,林致遠道:“那就走吧。”
白莨抱著孫鳴坐在地上,並不再看我們,她穿著白色的衣裳,背影和我第一次看見她時一樣,隻是那白衣染了塵土沾了泥,再也不見昔日白淨……我們一行人拿了自己的包袱,由白荇送出白府,乘上馬車離開。
我掀開車簾,回頭去看夜色中幽幽的白府,隻覺得心情難以言喻。
不過短短三天而已,卻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又突然又荒謬,而且我們的到來似乎並沒有任何意義,除了無辜的小敏被殺了——不過估計就算這一次她不死,也總有一天會被孫鳴殺掉。
我唯一不懂的是,白莨長的那麼好看,卻害怕老去怕到了這樣的地步,她顯然是喜歡孫鳴的,孫鳴死去她顯得異常痛苦,但矛盾的是,她又為了鳳王珠讓孫鳴殺人,最後怕被發現,也很幹脆地將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孫鳴的頭上……雖然孫鳴作為拂衣居主人,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名聲,可是……
還有孫鳴的妻子究竟是誰?林致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雖然開始他對我說自己是來殺孫鳴的,可後來他找出孫鳴,也沒什麼要動手的意思,仿佛早就猜到孫鳴的妻子最後會出現。
我的腦袋裏一片混沌,總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很關鍵的線索。
而馬車前行了一段路,便在一家客棧前停下,並沒有如林致遠所說連夜趕路,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林致遠,林致遠解釋道:“剛剛的狀況,不適宜繼續留在白家。但連夜趕路的確不便,先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早起來趕路。”
我點點頭,林致遠卻又說:“你先別上去,我們去摘星樓。”
我茫然地說:“現在?”
林致遠點點頭,我並沒有多想,點點頭:“好。”
林致遠要帶我去哪裏,我從來不會拒絕,小香和金升困的要命,便沒有跟著,隨我和林致遠去了。如今天色已暗,加上之前的命案,早就關了門,可這對我和林致遠來說並不是問題,他牽著我飛躍了明措圓外的高牆,一路走到摘星樓下。
摘星樓一片昏暗,林致遠隨手拿下一盞燈籠,用火折子點燃了,然後一手抱著我,一手拎著燈籠,姿態如遊龍,翩飛而上,我閉著眼睛,一時間不知自己身處何處,隻能感覺到耳畔風聲颯颯。
再睜眼,我與林致遠已在摘星樓的高處,往下看,起碼也已在二十多層左右,雖然有點嚇人,但因為林致遠在身邊,我倒也並不特別害怕。
我仰頭看著天空,漫天繁星仿若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危樓高百尺,伸手可摘星。
但也太高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林致遠微微歎氣,伸手輕輕攬住我,然後說:“你是不是想知道孫鳴的妻子是誰。”
我就曉得林致遠大半夜帶我來這裏,肯定也是因為他要單獨告訴我一些事情,我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