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天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總是放不開,就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果然,在酒店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我兩個孩子因為失血過多,正在搶救,要我們馬上到醫院去簽字動手術,再晚的話就來不及了。
我和我先生立刻趕到了醫院,照顧兩個孩子的保姆已經嚇得魂不附體,這個時候我們也顧不得去質問她,隻希望醫生能盡快把我們兩個孩子救治好。
我跟我先生在手術室外看著護士和醫生進進出去,我們兩的心情也跟他們一樣,始終安定不下來。原本我以為將要發生的大事就是兩個孩子同時受傷,可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醫生告訴我們,兩個失血過多,需要立刻輸血,否則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我先生立刻挽起袖子,讓醫生抽他的血。
原本我們都以為有我先生的血液應該足夠支持到手術結束,可是護士帶著我先生去抽血時才發現,兩個孩子的血型是特殊的“B負”血型,我先生的B型血液不能使用。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但至少有一點值得讓我們慶興,因為我的血型正是“B負”,我自然就成為了抽血的對象。
可是兩個孩子的出血量實在太大了,護士在抽去了我1200cc的血量之後,還是不夠。
我先生當時憤怒不可遏,斥責他們醫院為什麼會沒有這種血型。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這種血型實在是很少見,很會少會醫院存儲了這種血型。就算他們到其它醫院的血庫去調動,至少也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能送來,我的兩個孩子根本等不到血液送來的時候。
這個時候醫生給我提了一個建議,這也是讓我悔恨終生的一個決定。
放棄其中一個孩子,用他體內的血,救另外一個孩子。
醫生讓我們盡快下決定,到底是救東東,還是救蒙蒙。
其實當時我已經再三懇求過醫生了,讓他們抽我身上的血,要多少盡管抽,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我兩個孩子都救活。
可是醫院說什麼也不肯這麼做,如果再從我身上抽血的話,我也會有生命危險。其實抽完血之後,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有些模糊,支撐著我身體的是一個強烈的想法,或許那就是對孩子的愛吧。
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救蒙蒙,事後我醒過來的時,已經跟蒙蒙躺在了同一個病房裏麵,東東卻已經不見了。當我看到蒙蒙的時候,我已經猜出了後來的一切。
錢夫人講到這裏的時候,再次抑製不住眼淚,放聲大哭了起來,一旁的蒙蒙第一次開口叫了一聲“媽媽”,母女兩相擁在一起。
這種悲疼,不曾忘記,永遠不可能會忘記,如同噩夢般,縈繞著周圍,至死不散。
“錢……夫人,東東和蒙蒙到底是怎麼受傷的,為什麼會同時失血過多。”
易樂天臉上閃過一絲同情,旋即又恢複成了平時的模樣,可是這一切卻全都被一旁的蘇碧雲看在眼中,記在心裏。
“那天我跟我先生走後,東東又開始淘氣,非要纏著保姆給幫他把魚缸搬下來看看。保姆知道東東的性格,要是幫他把魚缸魚下來,東東一定會跳進裏麵去的。原本以為拒絕了東東的要求之後,東東就會放棄,可是沒想到,東東竟然連同蒙蒙兩個人,使勁的搖擺放魚缸的桌子,結果……”
錢夫人沒再說下去,後麵發生的事情,大概也能猜得出來了。
“結果桌子因為受到劇烈的搖晃,魚缸從桌子上麵掉落下來,同時砸到了兩個孩子,魚缸撞到東東跟蒙蒙的時候,因為受到撞擊變成了碎片,所以劃破了兩個孩子的全身皮膚,甚至有些碎玻璃還刺入了身體裏麵。”
易樂天接著錢夫人的話說了下去,描述的就像是他當時在場親眼看到一般。
“易先生,你就像是當時在場一樣。你說的沒錯,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可是最後東東還是……,還是沒能救過來。我這個當母親的,實在是愧對自己的孩子……”
錢夫人哭的痛徹心扉,在場的兩個女孩子聽著哭聲和這悲慘的往事,都不由得受到了錢夫人的感染,眼淚順著清秀的臉頰滑落,滴到了地上。
“錢夫人,這個不能怪你的。”跳跳說著抽泣了幾下,哭的比錢夫人還要大聲,接著又說道:“不是你不愛東東,是因為無奈。我能體會到你要在兩個孩子之中選擇其中一個存活下來的那種心情,其實最難過、最心痛的是你這個當母親的。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要怪的話,隻能怪老天爺太殘忍,一定要讓你在兩個孩子中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