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雲話音未落,便看到麵前的邪神瞳孔在短短幾秒內急劇收縮,定格成一種詭異的豎瞳,對方的腳步也瞬間加快。
“當然。”歸無眨了眨眼,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眼睛變化,隻是焦躁地靠近青年,伸手握住對方的手——
就在他快要碰到青年的手時,歸無突然停了下來。
何自雲甚至已經做好了被邪神擁抱的準備,卻看到對方連手都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不舒服……
為什麼要猶豫呢?
歸無應該像一頭已經被馴服的野獸一般,毫無顧忌的向前衝,緊緊拉住自己的手將他的“主人”緊緊地抱在懷裏才對。
最好是,幾乎是要把自己揉進身體裏的那種力度才對……
何自雲的眉心微微皺起,心中突然湧起的煩躁讓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他一向柔和美麗的眼睛微微垂下,遮住了其後洶湧澎湃的煩躁。
“怎麼了?”
何自雲控製著自己煩躁的情緒,平靜地問道,甚至還輕輕地笑了一聲:
“邪神大人似乎並不想碰我呢……”
青年的話突然停了下來,微微眯起眼睛,語氣變得有些諷刺:
“是在嫌棄我是個肮髒的人類——”
“不是!”
被誤解的歸無突然睜大眼睛,原本詭異的眼睛此刻更加金紅交加,溶金色的液體和血紅色的液體交織在一起,將他的眼睛緊緊包圍。
“我不是,”歸無有些急切地握住青年的手,卻又像被對方皮膚深處的溫度燙到一樣,鬆了鬆,然後又緊緊抓住對方的手,不肯鬆開。
他怎麼可能會“嫌棄”何自雲是個人類?
“不是?”
何自雲輕輕重複著歸無的話,眼睛彎了彎,他低頭看了看歸無握住自己的手,被後者冰冷的體溫帶動著平靜下來。
“那您為什麼剛才不碰我呢?”
青年眼皮微微垂落,他緩緩合眼,掩住那雙漂亮的眼睛後,他看起來格外清瘦白弱,連說話間身體似乎都在微微顫動。
“……您剛才突然停下的動作,讓我,”何自雲低聲說著,語氣茫然而恐懼:
“讓我想到了我和您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因為生理性發情期的提前到來,被折磨到毫無尊嚴隻能癱軟在地上蠕動的自己……以及高高在上,居高臨下垂頭望著自己、憐憫自己、同情自己的邪神……
當時的歸無隻是這麼低頭看著自己,眼眸冰冷而好奇,隻是短短一眼,何自雲就在瞬間明白這是個單純天真的神靈。
是的,單純,天真,甚至愚蠢。
這樣的神靈竟然是掌控所有負麵欲望情緒的邪神,怎麼能讓人不震驚呢?
何自雲不否認這些可能是自己過於腦補,但當時他心中的痛苦和肉體上的折磨……也是真真切切的。
他從不是個好人。
「貴族圈」怎麼可能容納一個本就是omega的“好人”在其中獲得一席之地呢?
“好人”在穿傳統意義上是個褒義詞,但在某些時候,它已經被某些人徹底“打壓”了。
或許是過去的記憶太過沉重,情緒激動的青年眼角漸漸泛起紅暈,他眨了眨眼,晶瑩的淚珠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