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我早該想到的……”
所有的副本力量源頭都基於“歸無”,第一次見麵時歸無自稱是“邪神”,何自雲一開始真的信了……但經過這麼多副本,他開始懷疑,作為陰暗層麵中的“神靈”,哪個“邪神”會被人類一步步利用到連一根骨頭都留不下?
如果“邪神”都這麼輕易能被人類利用,那為什麼還會有人恐懼“邪神”?
有沒有一種可能……
何自雲大腦內各種思緒如同亂麻飛騰,刺激的他落淚更加頻繁,似乎隻要輕輕一碰,他就會徹徹底底的哭出聲來。
但這一切隻是假象。
哪怕看不到青年此刻的全部模樣,蔣言還是遲疑著想要上前安慰,他本想告訴青年歸無並不會死,隻是現在看起來有些嚇人……
但蔣言才剛走一步,就愕然停在原地。
“嗤。”
血肉被人為拉扯的聲音在手術室內異常清晰,伴隨著滴滴答答的血水滴答聲,歸無胸腔內一顆剛剛長出一個小形狀的心髒被一隻手握住。
那隻手細長白淨,在燈光照射下似乎連關節都泛著誘人的粉,看起來無害而柔軟但此刻這隻手中,淺之又淺的被緊緊握住。
“在等一會兒,”手的主人半跪在手術台邊,側臉精致而雋秀,整個人都透著股溫和無害的柔弱氣息。
“再等一會就好,”何自雲輕聲呢喃著,臉上的淚痕像是詭異的透明蜈蚣蜿蜒掛在頰邊。
“等你醒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蔣言看的心驚肉跳,他沒忍住驚聲開口:“你,你在做什麼?”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怎麼覺得眼前的青年,好像在突然間變成了另一個人……
似乎聽到了蔣言的聲音,握著歸無新生心髒的青年緩緩抬頭,他有些茫然的側頭看向門邊猶豫著要不要過來的蔣言,露出一個非常淺淡的笑容。
“做什麼?”青年微微歪頭,頰邊淺淺的出現一個不算清晰的小窩,溢滿了透明的淚水。
“我不想讓他繼續承受痛苦了,”何自雲坦然道:
“我想讓他一醒來,就麵對全新的世界。”
一個,看起來平和、安全、美麗而溫和的新世界。
蔣言有些疑惑,他眼神複雜的望著說話古怪的何自雲,有些不太懂對方現在的意思。
新的世界?什麼樣新的世界?這個世界不就是現在這樣嗎?
“他還能活過來,”搞不懂青年想法的蔣言索性不再繼續深思,勸慰道:
“隻要心髒徹底長好,他就能重新活過來,所以你別太難,”
“然後被割掉完好的心髒,沒有記憶繼續淪為一個任人宰割的「活體器官」嗎?”
何自雲打斷蔣言的話,唇邊的弧度越來越深:
“這太惡心了,”青年低低的嗓音無聲無息:
“這個利用「神」而存在的世界太惡心了……”
他真的煩透了這種無法決定任何事的無措。
太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