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飛來的子彈,躲不開也就不去躲了,一瞬間腦海飛過太多的畫麵,28年的特工生涯讓他勞累不堪,入伍的那天他站在國旗下宣誓,一生效忠國家。他沒有違背誓言,為了國家他執行過太多的任務了,太多次的出生入死也沒有使他的信念動搖過。這次也不例外,雖然這次是他的最後一次了。
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等待死忙來臨的那一刻。他對這個世界沒有一絲眷戀,從小是個孤兒的他隻不過是國家訓練出來的機器,殺人的機器。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更沒有愛人。從他選擇這條路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這一生是孤獨的。這條路是不允許他帶有任何感情的。28年來他見過太多的陰謀,也見識過了人性最醜陋的一麵,你爭我奪,爾虞我詐。也許死亡對他來說是種解脫。
瓦罐不離井上碎,將軍難免陣前亡。就這樣結束吧,他嘴角向上翹著,為了國家而死,不丟人。
這就是張啟明在死之前最後的記憶,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能輕易的背叛你,哪怕是一片阿司匹林也可以在你生龍活虎的日子裏默默過期,在你頭痛欲裂的時候失去作用,唯獨記憶卻太過忠誠。但他的記憶太過悲慘,他不願再去回想那段記憶,隻希望記憶也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悄然淡去…
梁朝三十七年晚秋,樹葉已經泛黃,風一吹就離開了樹枝,毅然的飄落,就像一隻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天空不時有鳥兒飛過。前世也有過這樣的風景,隻是那時候的他永遠在奔波著,走的太過匆忙,忙的從來沒有停下腳步欣賞。現在張啟明隻想找回那段曾經失去的日子。像個小孩子似的蹲在地上看著一隊螞蟻正忙碌的搬運著食物,不時的用木棍改變著這些小動物的移動路線。
一隻螞蟻被他弄的繞了一大圈才回到隊伍裏,正在摩擦著前肢,像是在向他憤怒的咆哮著。張啟明也不甘示弱的挽了挽袖子,像是要和螞蟻較量一番。一個小姑娘悄悄的走到他身後,默默的看著他,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張啟明當然知道後麵有人,小姑娘進院子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憑他這麼多年的特工經驗,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他都能注意到,何況這麼個大活人站在自己身後,隻不過他不願意這樣停止自己的“決鬥”罷了。直到給螞蟻弄了一條難以逾越的圍牆之後他才回頭問道:“玉娘,怎麼了?”
小姑娘見他“戰鬥”完了,笑道:“少爺洗洗手,準備吃飯吧。”小姑娘叫陳玉娘,是服侍張啟明的丫鬟。府裏的人都叫他小玉,那是府裏買回來的時候給丫鬟起的名字。隻不過張啟明不願意這麼叫,還是喜歡叫她玉娘。人與人是平等的,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玉娘本來是張啟明母親的貼身丫鬟,隻不過八年前母親去世,留下玉娘來照顧他。也是那時候,無法接受失去母親的張啟明就患上了癡呆,失去了記憶,似乎不願意接受這一切罷了。
小丫頭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嬌小玲瓏,站在張啟明身邊就像個兒童一樣,但是胸前隱隱隆起的鴿乳造型優美,難以掩飾。粗布麻衣再配上一張清秀的臉蛋更顯俏麗,一雙粉紅色的繡花鞋穿在腳上,真是飾不可過、亦不可缺。美中不足的是玉娘耳根處有塊像是胎記一樣的黑斑,如同一塊美玉總是會有些瑕疵。從來沒有和女性接觸過的他看的都有點呆了,玉娘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的說道:“少爺,少爺。”
張啟明才反應過來忙問道:“啊,什麼事?”這麼看著人家小姑娘確實有點不要臉。他也訕訕的不好意思。
玉娘低著頭說道:“少爺吃飯了,去洗洗手吧。您看弄的全是土。”
張啟明“恩哦”了一聲轉身跑去洗手了。兩人對坐而食,一般像這樣的大戶,像玉娘這樣的下人是不能和主子坐在一起吃飯的。張啟明作為一個現代人,可沒有高人一等的覺悟。有一次看到玉娘一人在屋裏吭著一個窩頭喝著稀粥後,他心裏過意不去,就讓玉娘和他一起吃飯了。反正每天廚房送來的飯菜他自己也吃不了。剛開始的時候每次玉娘都惶惶不安的,經過兩個月多月的相處她發現這位張少爺沒什麼架子,為人也隨和,也就習慣了,人嘛,總是會適應環境的。
玉娘給他夾著菜,笑嘻嘻的說道:“少爺,剛才去廚房的時候,我聽說老爺準備讓少爺去管理城南新開的一家酒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