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2 / 2)

我回了塗山,應下兩百多年前的那門親事。師父得知後隻是淡淡地問我:“你當初因不喜他才逃出來,如今怎的又想明白了?”我也隻是笑笑:“當然啦,徒兒可是想的很通透呢,嫁給酒黎也沒什麼不好,還能當個青丘狐後玩玩,多好啊。”我瞞不住師父的,即使裝得再像。

我隻告訴了他白芷的故事,他會明白的。

成親那天晚上,我拿了許多的法器,想著能逼酒黎放血,畢竟怎麼說,我也隻是隻八尾妖狐,打不過他九尾,何況在他青丘的地盤,我可不能確定能不能活著出來。

我捏緊了藏在紅袖下的玉鳳簪,是子兮前輩贈我的法器,可化為利刃。腳步聲漸漸逼近,蓋頭挑起的一刹那,我拿著玉簪反手扣住了酒黎的脖頸,這個男子倒也不輸為一國之尊,眉目間鋒刃淩厲,從容不迫。

這時他竟還有心調笑,“夫人太狠心了吧,洞房花燭夜便要謀殺親夫麼。”言語間頗有些輕佻,我啐了一聲“誰說你是我夫君了!我勸你最好乖乖聽話,把血放了,本公主要救我師娘。”他卻隻聽了前半句一般“都拜過堂了,若兒莫不是不認了?當真叫夫君我傷心啊。”停了半晌,他看我氣急跳腳,終於開口“罷了罷了,夫人都開口了,那夫君自然是聽了,隻是沒有原身,血脈有什麼用呢?”我想了想,好像也是,最後商定,酒黎同我一起回塗山,師父若要救師母,必然會去尋白芷的。彼時的我當真以為他是怕了玉鳳簪,還沾沾自喜這法器帶的真是對了。

酒黎明明是一隻狐王,那幾日卻像個孩子,時刻黏在我身邊,奈何我還要他的血,不能跑不能趕,隻能把他像個祖宗似的供著,盡管有些煩人,可卻什麼事都為我著想。他其實,也挺可愛的。

後來回了塗山,父皇母後對這個女婿還真是讚不絕口,拉著他噓長問短,他便麵帶笑容,事事應承,一雙眼睛從沒離開過我,看得我心裏直發怵。師父救回了師母,也就是我的姐姐白芷,她前世便是青丘聖女狐芷兒。

為了救她,師父耗去了太多仙力,狐族的血咒可不是鬧著玩的。於是乎,在救活師母所需承受的雷劫的任務,就落在了我頭上。

母後分去一道,父皇分去兩道,酒黎分去兩道,師父自己一道,剩下最後一道就歸我了。

雷劫開始的時候進行的很順利,父皇輕鬆接下兩道,他已能渡劫成仙,可卻執意要等母後一起,免得落得仙妖相離。我真氣憤這是誰定的規定。

母後勉強接下一道,酒黎雖說修煉時間不長,可總歸是隻九尾狐,兩道倒也能化去,可我知道雷劫的凶狠,若如此,那玉鳳簪於他有何威脅?他原來一直順著我。師父雖受傷,對付一道倒也不成問題。到了我這一道,當真是詭異了,雲層愈積愈厚,電閃雷鳴,我一愣,這不對啊,怎麼這道如此之強橫。來不及思考,雷劫便迎麵而下,我全力抵擋卻也擋不住,我看見父皇母後作勢便要衝過來,師父也駕雲而起。

忽然落入一個厚實的懷抱。我什麼事也沒有。

酒黎來不及護法便衝了過來,任憑雷劈到他身上,且不說這最後一劫的來勢凶狠,光說他靠肉身接住便是不要命了。他被劈了個焦黑,卻溫柔地看著我“若兒沒事嗎?”我一下急了,也不知道為何,心裏就是難過,心疼“你好端端地跑過來做什麼,不要命啦!”“若兒便是我的命,我救若兒可是惜命的很呢。”我愣了愣突然開始哭“你這個大傻瓜,傻瓜酒黎。”他很慌亂,卻不知道說什麼,隻是緊緊地把我擁入懷裏。我輕輕捶著他的胸膛卻也怕一個不小心傷了他。

師母醒後決定先渡劫成仙,她成功了,便再也不會有人將她和師父分開了。

我目送他們扣手離去,至今已有近三百年了。我與酒黎都是九尾,母後卻毫無變化,維持在八尾,父皇堅持不成仙,他說哪怕一輩子守著母後他也願意。

如今,我已然八百多歲,連孩子都有三個了,他們的天賦很好,像酒黎,都是九尾,看得我還嫉妒了好一段時間。然而酒黎,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青丘九尾一生隻會愛上一個人,至死方休,他從很久以前,一顆心便係在了我身上。

歲月靜好,如今我們還能執手,共赴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