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想殺的人,不是阮沉魚,而是她魏麗娟,皇帝的寵妃,三皇子的母親。
魏麗娟抬起頭,看著頭頂上色彩豔麗的五福臨門藻井,嘴角露出了一絲笑,“這皇宮就是吃人的地方。”不想被人吃,就要足夠強大,帝王的寵愛,永遠不足以震懾後宮那些魑魅魍魎。
“娘娘。”紫燕感到心悸,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誰身上,誰也說不清楚。後宮之中,最恨阮沉魚的人,非魏麗娟莫屬。隻要一日找不到凶手,魏麗娟就是殺人凶手。就算陛下不懲罰魏麗娟,可魏麗娟想再獲帝寵基本是不可能了。還有三皇子,有了魏麗娟這樣的母親,莫說窺視帝位,就是想保命,也未必能保得住。
紫燕能想到的,魏麗娟自然也能想到,她的手指甲嵌入了手心裏,可她不覺得痛,對她來說,未知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你說本宮該怎麼做?自縊,或者到陛下麵前喊冤?又或者,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是自縊,就等於背上殺人的罪名,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三皇子的活路,而第二條路是在陛下麵前喊冤,結果隻有兩種,要麼洗刷冤屈,要麼,徹底堵了自己和三皇子的活路,母子二人皆被皇帝厭棄。剩下最後一條路,也是極其慘烈的,就是在皇帝麵前,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撞柱而死就是最好的辦法。
紫燕聽了此話,帶頭跪下來,伏地而泣:“娘娘,現在還沒有到了絕路,你萬萬不可走這條路,三皇子年幼,若是失了你,他怎能在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
“他是陛下的嫡親骨肉,陛下再怎麼狠心,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走上絕路。”魏麗娟這點信心還是有的。皇帝後宮子嗣單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把怒火遷到無辜的孩子身上,這樣一來,三皇子活下來的機會就多了不少。“本宮剛才想到的,其實是最壞的打算。其實,這件事還沒有到那種地步,捉賊拿贓,沒有證據證明是本宮做的,陛下也不會處置本宮。”
最重要的是她有鎮遠侯府和哥哥,他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有了這兩個靠山,她隻須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就在魏麗娟心亂如麻的時候,外頭傳來了皇帝駕臨的聲音。魏麗娟趕緊起身,整理衣衫上的褶皺,理了一理鬢角。她知道,此時的慌,此時的怕,都不能改變事實,她唯有以最好的麵貌出現在皇帝麵前,用最堅定的態度來告訴那個男人,她沒有殺人,阮沉魚不值得她動手去殺。
文帝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石青色暗花團龍紋繡五彩雲蝠五爪金蟒紋綢圓領袍,戴著一頂黑色縐紗翼善冠信步走來,尾隨在他背後的是黃公公和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