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P進來了,姐提議說,把這衣服洗了吧,P答,不不不,我以後天天就這麼穿,我要留著它,俄滴神,聽了P的話,姐當時就菊花一緊,這是什麼癖好啊。不管怎麼說,分別的日子總算到了,姐恐怕再不走就走不了了,P送姐去了車站,那地方人多吵雜,姐不喜歡,姐催著P快走,P說等過不久學校沒課了俺去找你,姐一聽這話就心裏一沉,心想不會吧。
果然沒過多久,P來找姐了,姐忍了,心想P遠道而來姐就見他一見吧,接到P之後,姐就帶著他在馬路上兜兜轉轉,漸漸地天就黑了,在一條偏僻地小馬路上姐被P摁在牆上上下其手。不知為啥姐的脾氣突然就上來了,姐推開P說你該回去了(大半夜沒有回北京的車了,姐知道,但姐不管),推開P的瞬間還看見他牛仔褲裏那堆鼓鼓囊囊的東西,姐就惡心了。姐扔下P回家了,而且睡得很安心,姐不知道P這一夜是在哪過的,姐很少這麼狠心,不知道為啥,姐這麼柔情泛濫的人對P半點也柔情不起來。
第二天上午P給姐打了電話,說想見一麵,姐答應了見了之後又說讓姐送他一程(是捅你一刀嗎????),姐沒答應,姐忘了是怎麼分手的,姐忘了是誰目送誰,想必姐沒有目送P。姐沒回頭,姐沒心軟,姐以為P就此會在姐的生活裏消失。
P在姐的生活裏消停了一陣子一年多後,姐和當時的男友T去IDI音樂節,我倆正蹲在一個牆角抽煙,就在這時,一雙大腳出現在姐的眼皮底下,姐緩緩抬起頭,大腳的主人說,“K,想不到我們又見麵了。”抬頭一看是正是P,姐當時就真想一死了之,P說,咱們去那邊走走行嗎?姐心情沉重地答應了,我們在亂哄哄的小攤邊上瞎轉,也沒什麼話可說,姐跟這人就沒法交流,姐看著亂哄哄的小攤說,整個是美食節,P答,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今天還有美食節?姐無語。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P就一肚子氣,覺得自己真不該來,P完全不知道姐的想法,一直說,怎麼你也不給我打電話啊,找你也找不著之類的話。姐陪他溜了一圈,說了會話,心想,對你仁至義盡了已經!!姐說我回去了,你自己玩吧,他說,那好,然後在一張紙上寫了他的電話號碼,囑咐姐千萬別丟了,姐扭頭就給撕了,真一秒都沒猶豫,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他。
姐的父母經常因為一些瑣碎得不能再瑣碎的事情吵架,接著是長時間的冷戰,在冷戰的日子裏,姐的父母都對姐沒好氣兒。姐的爹喜怒無常,姐記得小時候,姐的爹喊姐到他身邊,輕撫姐的頭,逗姐玩,姐沐浴在父愛中,逗著逗著姐的爹不知想起啥了,就煩躁得一把推開姐讓姐滾,姐從小就知道生活是荒謬而無理性的,這都是拜姐的爹所賜。
退學回到家不久,春節到了,姐的父母不挑日子地吵了一架,瞬間凍結了喜慶的氣氛,除夕下午,吃完沉悶的團圓飯後姐走出家門,睬著煙花爆竹的碎屑,聞著空氣裏的硫磺氣味,放眼望去滿大街都是穿著新衣嬉鬧的兒童。不過三五年前而已,姐也和她們一樣無憂無慮,不過三五年後而已,姐這是怎麼了,歡樂的氣氛讓姐的惆悵無處隱遁。
姐想起S哥。姐學校裏有個搖滾學長,姐經常和搖滾學長進行各種討論,S哥和搖滾學長組了個樂隊,姐經常去看他們排練,一來二去姐就和S哥熟了起來,S哥人很好,姐犯病的時候S哥沒少開導姐,姐給S哥打了電話,S哥在這樣合家團聚的日子裏拋下家人來安撫姐。
S哥帶姐去他們租的排練室呆著,這個排練室很生活化,有鍋有床,跟要過日子似的,去哪和做什麼都無所謂,姐隻想離開家。姐和S哥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S哥聊起自己年過半百依然相親相愛的父母,S哥的幸福溢於言表,S哥越幸福姐越苦逼,姐和S哥就這麼呆著一直待到晚上,S哥問姐,大除夕的,你真不打算回家啦?,姐點點頭,S哥很無奈,姐說,不用管我,你回你的吧,我有地方呆。
S哥不說話、也不走,一直瘮著,直到午夜新年鍾聲響起,外邊頓時亂作一團,煙花炮竹、汽車報警器齊鳴,這過於喧囂的孤獨擊潰了姐,姐開始飆淚。S哥不知從哪找來塊髒了吧唧的毛巾,讓姐擦擦,姐看了看那塊髒毛巾更傷心了,姐撲倒了S哥,中途S哥一度想開溜,姐又是哭又是求讓S哥別走,S哥穿著條花褲衩,不知何去何從,經過一番內心爭鬥終於從了姐,姐一邊彪著淚,一邊和S哥在那張冰冷的、冒著寒氣兒的小床上合體,沒弄幾下S哥就疲軟了。S哥很懊惱,撿起衣服穿上,又給姐披上衣服,姐更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