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皮麵具(2)(1 / 1)

做完手術的她躺在病床上,心如死灰。她,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孤零零地麵對著殘酷的冰冷的現實,從眼角沁出海水味的淚。“他的心好狠,不要她,也不要她腹中的胎兒,孩子?誰能想到她自己還是個孩子。”

兩個不負責的年輕人,說的就是阿呆和她。隻顧他們自己感受的任性讓兩個家庭都陷入灰色的哀傷中,父母的歎息聲,親人的慨歎,仿佛是對他們兩個人的審判。他們的愛情死了,隻能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

“我們分開吧,手術做完了,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關係了,以後就路歸路,橋歸橋,各回各家。”阿呆低著頭說。

“好,你走便是,我也夠了你了,孩子流了就流了,反正和沒感情的人也生不出什麼好東西來。”她尖酸刻薄的語氣讓他紅紅的眼睛硬生生地憋出淚來。

阿呆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扭頭便走出了病房。

終於結束了。

從療養院出來後,她獨自一個人在家,心裏亂糟糟的,頭暈暈的。

“你真是個壞女人。”什麼聲音,誰的聲音?

她環顧四周,屋子裏隻有她自己。

“產生幻覺了!”病還是有些明顯的後遺症,在臨出院時,醫生囑咐她要按時吃藥定期檢查,她也照做了,可是幻覺還是時不時地出現。

“你怎麼還活著,去死吧,死了就沒有痛苦了!”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可在她印象裏,從未見過。她從床前起來,走到窗戶旁邊,看到外邊。呆站了十來分鍾,她又俯視地麵,從十幾層樓的高度望下去,路上的行人,就像玩具木偶一般,零零散散地蠕動。

“跳下去!”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是命令的語氣。

“我……害怕,我怕死,我不敢跳……我怕你……你為什麼要害我?”

膽怯,疑惑,恐懼,不安,慌張。

“藥,我的藥!”她嘴裏嘟囔著,現在隻有藥可以救她,內心強烈的求生欲讓她一次又一次地活下來。原來,她早晨起床後,忘記吃藥了,藥成了她眼中的救命菩薩。

其實在出院時,醫生提醒過她,她的病情還需要再進一步接受治療,並不建議她出院,但是為了節省住院費,她不得不出院。

或許她已經厭倦了那種被人監督的感覺,院裏封閉的治療,讓她感到窒息。她單純想出來透透氣,真的,真的,快悶死了。她永遠忘不掉在醫院走廊裏,隔著窗戶看到的燒烤店的熱鬧,那些歡聲笑語是那麼的悅耳,仿佛這世間最美好的聲音。

她,生的這個病讓家人束手無策。

親人、朋友、醫生、護士……這世間的所有人把愛給她,可她卻沒有感受愛的能力。這個世間越愛她,她越覺得這個世間在拋棄她,包括愛她的阿呆。

阿呆心裏明白,他要做的是:不靠近她,不給她負擔,讓她自由的生活,就像未經曆世事的孩子一樣單純地生活。

在這個複雜多變的世界裏,天真無邪地活著,她,活生生地把愛她的人逼成了天使,不,逼成了菩薩,逼成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