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黑色。仿佛癡了的父親瘋狂的工作,重複著買房子賣房子的事情。失去母親的自己在夜裏,見到的就是這樣的黑色。母親永遠離開了自己,夢中一次次哭醒,繼而無心睡眠。想讓自己離開這種心痛的狀態,草草套上幾件衣服便出家門,總有蒼蠅在路上亂轉。無論是什麼時間段,隻要自己願意出去,總是可以碰見幾隻蒼蠅。
“陸美昱!你給我停下來!!!”
恍惚之間聽見裴靜文的聲音。小女人的河東獅吼真不是白練的。陸美昱一下子就被喊回了博物館。眯起眼睛朝聲源望去,拉起手當“人欄”的保安身後小女人氣急敗壞地漲紅了臉。她生氣了。
“昱昱!當心啊!”
聞子丹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朝自己跑來。渾身一麻,痛楚傳遍全身。眼前一黑,緩緩倒下……
“昱昱!”“陸美昱!”最後看見的,是小女人漲紅的臉一下子褪去了血色,煞白煞白的臉和驚恐地瞪大的眼睛。然後就失去了直覺……
……
“你醒啦?”程晟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看著陸美昱,“背還麻不麻?”
原先還沒什麼知覺的陸美昱聽她這樣一說,這背還真是麻的不得了。
“這次闖大禍了。不過好歹把你帶出來了,不然你現在還躺在警察局裏呢。”程晟很淡定地說完,聞子丹就撞了進來。“啊呀!昱昱啊!你完了完了……”無奈地白了她一眼。
“我靠!你還白我?要不是我把那個保安拉開啊,你就被電焦啦!!!哼,狗咬呂洞賓,”一屁股坐在了床邊,“你要好好感謝我哦!要不是我和他們說你有病,看見紅色就會發病,你現在就不在宿舍了……”再一次給她一個衛生眼,什麼叫看見紅色就興奮,自己又不是牛。
“呐呐,我和你說啊……”傅下身來,湊到陸美昱耳邊,“靜文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剛才在詢問我呢,我比她先到現場的。你要好好解釋哦。警察那邊,我們可以糊弄過去。那我們這邊……”話還沒講完,小女人踩著高跟走了進來。
“給個解釋。”仿佛是接著聞子丹的話講下去,小孩子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乖乖地站到程晟旁邊。
“怎麼不說話。”小女人冷冷的眼神,冷冷的聲音。
“我回來了……”終於意識到自己可以講話了,開口卻是毛糙的低音。
“是啊,我們接你回來的,你被直接帶到警察局去了。要不是丹丹,你現在還在警局躺著呢。”怎麼人人都要提這件事……陸美昱苦惱地晃了晃沉沉的頭。警察局的那段事是她不知道的,等她了解了情況,她就會明白,為什麼大家要反複提及了。實在是噩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才……”
“不是剛才,是五個多鍾頭之前,你像瘋了一樣,一個人扳倒四個保安,一個腿骨折了,還有兩個手斷了,最慘的是那個靠你最近的……”聞子丹像機關槍一樣,劈哩啪啦講了一堆。被小女人一瞪,就立馬停住。
聽了聞子丹的話,陸美昱更是迷茫。“我看見了母親……”說完這句話,幾個人都陷入迷茫中。“怎麼會……”聞子丹睜大眼,欲說什麼,被程晟一拉,便住了嘴。
“我原來在找你……然後看見那件肚兜……走近之後,就看見母親穿著那身……向我走過來。”陸美昱皺起了眉頭,自己也發現這些話的漏洞很大,最大的漏洞就是,母親已經死了。“然後……我就,就回到那棟父親買的古宅裏了,然後……”然後的記憶是,是空白。
望見陸美昱臉上呈現的痛苦表情,便知道她記不起來了。“想不起來就別想,總之,那時候的你,不像你。”小女人下了結論。
“是啊。昱昱打架的時候,從來都不會這樣。真是……”還沒說完又被程晟扯了一下,識趣地閉了嘴。“那你好好休息,桌上有粥。”程晟拽著聞子丹出去了。“我們去哪裏啊?”丹丹迷惑地質疑。“吃午飯和晚飯。”兩個人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然後就剩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