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廣恒兒子的生日是那個人的忌日。
當他看著那個被抱在懷裏白胖包子的時候,忽然又想到了穆連夏,然後又是一陣恍惚。
人很多時候都是犯賤的,他現在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很多都學不會珍惜,從來都是任性而為。所以他會因為一麵之緣想要什麼人,也會因為突如其來的煩悶感厭惡一個人。
而在那個人離開之後,才發現他已經像是空氣一樣滲入了他的生活。
就像是穆連夏之於盧廣恒。
盧廣恒遇到穆連夏的時候是最為驕縱的年紀。不是之前還完全倚靠家裏所以心裏稍稍沒那麼足的底氣,也不像是後來隨著年歲和閱曆的增長變得成熟。那個時候的他完全稱得上是恣意妄為,想要做什麼就去,天不怕地不怕。
他還記得第一次遇到穆連夏的時候。
那時候他剛賺了一大筆,然後被狐朋狗友們一群人拉去酒吧說讓他請客。心情好自然是什麼都好,他爽快地答應了,去的酒吧還是狐朋狗友之一提出的。他之前家裏管束得還算嚴,又是剛回國時間不算長,對於雙槐的娛樂非常之不了解。有人提了他就應了。
而在路上,那個提出來的人就神神秘秘地笑了起來:“嘿,那家酒吧有特殊服務你知道嗎?”
“什麼?”盧廣恒有些好奇地挑眉。
對方笑得賊兮兮的:“那個是那家夜總會搞出來的,專門給男的賣男的,沒有門路的還不知道!哥幾個對你好吧,讓你見識見識。”
盧廣恒切了一聲,有點不屑。之前在外國他也是見識過的好麼?他對男人又不感興趣,還不如找個火辣些的女人夠味兒呢。
結果等喝上之後那幫人就鬧開了,一群人還叫了人來,非逼著其中一個畫著濃妝的男孩兒給他喂酒,還得嘴對嘴。盧廣恒這時候就有些不開心了,但麵子還不想下,又覺得自己似乎可能真的喝多了,直接站了起來表示你們玩吧,我先走了。
從包廂出來是酒吧大廳,群魔亂舞的比樓上環境糟糕更多。盧廣恒皺著眉,覺得酒氣陣陣上湧,就在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得打電話找人來接自己的時候,撞上了一個人,灑了自己一身酒水。
盧廣恒當即就要發火了,卻是在抬眼的那一刻對上了一雙特別幹淨的琥珀色眼睛。
在昏暗得近乎黑暗的環境下,那雙眼睛幹淨透底,近似在發光。
於是他都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讓對方把自己帶到住的地方去。然後又在對方淚汪汪從了的時候,看清了那張臉。
盧廣恒看慣了美人,穆連夏的長相就算好也著實算不上頂尖,可卻讓他一瞬間有些心動。
穆連夏的膚色有些蒼白,個子比盧廣恒稍矮一些,整個人算的上瘦弱。他的眉色稍淡,但眼睛大又澄澈,睫毛也長,抿著嘴,又是一副怯懦的模樣,倒是顯得乖乖的,還容易讓人產生掌控他的衝動。
盧廣恒微微眯起了眼,轉身進了那個小小的房間。不管他有什麼打算,一身的酒水也是夠難受的。結果他還沒叫人,就因為酒勁上來了,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嫌棄地開門的時候,一眼看到了在門口縮成一團的穆連夏。
蠻可愛的,他想。
既然知道穆連夏是藍星的人,而藍星又“賣人”,盧廣恒第二天就去把人“買”到手了。這一弄,就是將近五年。
盧廣恒之前還真沒包養過什麼人,一來年歲小的時候家裏管得比較嚴,二來去國外後還是比較喜歡國內的人,也就談過幾次似是而非的戀愛,或者是對投懷送抱的來者不拒。他一直覺得穆連夏聽話,和那些朋友包養的小情兒一比更是太省心了,便也對他更好一點——雖然本質上來講也沒好到哪裏去。
盧廣恒覺得自己有時候都有些變態,連他弟弟都這麼說。
他既然喜歡穆連夏乖順的模樣,就要對方一直乖順下去。穆連夏天生的性子軟,都不用盧廣恒太過逼迫就乖乖聽話了。
他禁止穆連夏做很多事情,連正常的人際交往都是被限製的;他對穆連夏要求必須隨叫隨到,完全不顧對方並不想讓這種關係暴露在外麵的隱晦意願。不過他對一個人好的時候也是真的好,隻要不違背自己的意思,能做的都做了。於是穆連夏這個有些呆的孩子看著他的眼神竟然一點點變了,還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可盧廣恒是什麼人?穆連夏這模樣也就能騙過自己,盧廣恒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