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怡有了媽,有了新的家。
伏在李雯的懷中,這些年所受的委屈逐漸浮現,卻苦盡甘來。
一旁,楚漩漪默默的祝福。
沈幼怡已經擁抱了幸福,而她卻還在泥潭裏苦苦掙紮。
她已經瘋了,陷入了偏執之中,無法自拔。
“小燁……她們都能給你幸福。”
“而我,負責把她們送給你,讓你更加幸福。”
楚漩漪的目光越發堅定,她想要的是極致的歡愉,是病愛的樂園。
當江燁深陷戀愛漩渦無法脫身之時,到那時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她的愛呢?
既然別人能偷吃,為何她不能呢?
既然小燁能接受別人,為什麼她不可以呢?
她不是第一個偷吃的,她不是壞女人。
楚漩漪的心中翻湧著病態的漣漪,她想要將水攪渾,然後渾水摸魚。
或許,這便是她願意幫助沈幼怡的原因。
她需要沈幼怡。
“乖女兒,你和小燁的婚禮,不用擔心。”
“有媽媽在,不會讓他們……”
“欺負你。”
輕拍著沈幼怡的玉背,李雯的眸子裏泛著疼惜的柔光。
她待沈幼怡視若己出,一直將她看做是自己的女兒。
甚至,比女兒還親,比兒子還疼惜。
“媽,我會和小燁努力的。”
沈幼怡慢慢的起身,擦拭掉眼角的淚光。
她會和江燁努力,不讓媽媽操心。
讓她早日抱上孫子,沈幼怡勢在必行。
她會努力的,比昨天晚上還努力。
……
三樓的病房,安靜的沒有聲音。
岑欺雪癱坐在地,眼淚氤氳,輕抿紅唇,倔強的不忍哭泣。
楚誠走了也好,也省的在人間受苦折磨。
這是喜喪,她不能哭的。
可是……
她唯一的血脈至親,沒有了啊。
媽媽岑淋的腎髒,還在她的身體裏作用。
爸爸楚誠剛走不久,幼時的回憶翻湧,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早已忘卻。
不,她怎麼會忘卻。
那個疼她寵她,彌補虧欠的男人,或許不是合格的丈夫,卻是位合格的爸爸。
可是……
爸爸想媽媽了,不要她了啊。
兩行清淚劃過,抿住的紅唇嗚咽顫動。
她的心,哭得千瘡百孔。
那一刹那,失去了父愛的女人,無助的跌坐在地,惶恐無助,默然啜泣。
醫護人員姍姍來遲,在沉默中探查著病人的情況。
“節哀。”
女醫生輕拍著岑欺雪的後背,想要將她攙起來。
“我沒事,我不會哭的。”
“爸爸那時候躺在床上,還能開口說話,說他死的時候,千萬不要哭。”
“哭紅了眼,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的小孩子,沒有人會喜歡。”
岑欺雪低著頭,以淚洗麵。
她哭紅了眼眸,的確沒有人喜歡。
女醫生不再多言。
她望著伏在床邊白發蒼蒼的女人,微蹙娥眉。
林茜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的發絲斑白,一下子竟蒼老數歲,摟著楚誠頹然昏睡。
“通知一下病人家屬吧。”
女醫生歎了一口氣,已經看慣了生老病死,早就習慣了別離愁緒。
卻不曾見過如今的情景。
白首相擁,舉案齊眉。
她和他,一起無聲的離開了。
像是解開了心結,林茜的臉上仍然浮現著些許緋色,就仿佛又回到了囚禁的那夜。